风本无形----旧文新发

（2011年11月2日）

风本无形----旧文新发

人生本无意义，就像风本无形。所以六祖慧能说：既非风动，亦非幡动，仁者心动（语出《六祖坛经》）。

空气本是无色、无味、无形、澄明气体，充盈世界，万物得生。空气流动成风，风亦无色、无味、无形。

一如生长的万物，万物生发本无形，在时空中延续，而成生命。亦如人，万物之灵长，死生不过百年，浩浩荡荡从远古一路走来，皆成古人，都成涓埃！

毕淑敏在一次大学演讲时，一个学生问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她回答：人生本没有意义，每个人必须为自己的人生确定意义。赢得了大学生的掌声和共鸣。

云在动，我们知道风在动；幡在动，我们知道风在动；衣袂飘起、秀发拂面、波起涟漪、花枝摇曳……我们知道风在动。是的，风本无形，但它在化育万物中，现了形，证明了它作为风的存在。

风的存在，依靠这个世界的万物，万物的需要，给了风存在的意义。

所以尼采说：只有作为审美现象，人生和世界才有充足理由（语出尼采《悲剧的诞生》——周国平译）。的确，人生和世界本无意义，只有当他们作为审美对象，作用于“人”这一客体的时候，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其实，人生的意义在于人的社会性的体现。说的具体点就是，为人民服务（毛泽东语）。人生的意义在于通过对客观世界的认知和改造，为人所生存的社会更多的人创造价值的过程。并且，在这个有限的生命过程中，尽可能留下可以传承久远的东西，用传统的话说就是“流芳百世”。

人类的最大悲剧是追求永生，长生不老没有灵药，于是追求不朽，包括肉体的不朽，这一点从考古发掘中可以证明，还包括精神的永存，从浩如烟海的书籍、碑刻中可以证明。最终，肉体会毁灭，无奈之下人民创造了鬼神，其目的还是要追求不灭。其实，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也无法逆转。所谓“人死精气灭，灭而形体朽，朽而成灰土，何用为鬼？”（东汉王充《论衡》）

但人类的“不朽”情结，古今中外，由来已久。从埃及金字塔、印度泰姬陵、巴比伦空中花园以及中国层出不穷的陵墓碑刻，还有各个民族互不相同的语言文字、宗教、习俗，这些人类文明的遗存，一方面源于人类对大自然的认识、改造和利用，一方面也是人类追求“不朽”的结果。

儒家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里面，“不朽”也是其重要的精神内核之一。所谓“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语出《左传·襄公二十四年》）” 这“三不朽”，影响至为深远，成为几乎所有文人士大夫的终极目标。

诚然，德泽万民、功照千秋、言传百代，都是追求的人作为个体的力量的延续，并演化成为人生的终极目标，成为人生意义的主要内涵。此所谓“一事无成”、“一无是处”，仅仅作为一尊肉身，人生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在这个思想的指导下，便有了孔子周游列国，便有了屈原“去国怀乡”，便有了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语出《岳阳楼记》）。

如何实现这样的人生，西方人注重每个人个体的存在的价值，提出了“民主、自由、平等、博爱”，作为一种普世价值。

其实，风，是自然的风，脱离了自然，风便不可能存在也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人，是社会的人，脱离了社会，人便不可能存在也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做一个有利于社会的人，让自己快乐，同时让家人快乐，让周围的同事快乐，让这个世上每一个人因你而快乐，也许是一种更现实、更崇高的追求。

这，也许就是人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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