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追不上时间的脚步。
当天从广州搭乘末班车回家,是参加第二天的婚礼。凌晨一点四十车到镇上,家人已睡,不忍叫醒,得知猪仔未睡,便叫出来吃了个夜宵,载我回去。三点到家。休息一会。五点,车队来。贴花。完毕。接新娘。回。进门。烧炮。见到阿爸。阿爸没睡好,眼睛朦胧,整个人瞅起来比以往小。
“阿爸。”
“几时到?”
“琴晚,系猪仔度训。”
我跟阿爸向来对话少。炮烟散去,大家拿了凳子坐下,聊聊天,感受新娘气氛。我拿上凳子,对着阿爸,坐在沟渠边。阿爸不坐,背着手,稍息站着,与旁边讲:“讲话漏气,快脆啦。”
大家坐了一会然后看新娘去了。我也看靓女去了。
搭乘长途班车有点累,我坐沙发睡着,中午被叫醒去吃饭。见到阿爸,我跑过去同阿爸一桌。阿爸很少动筷,夹的少。
旁边叫阿爸夹肉吃,阿爸说:“冇胃口,冇想食”。
又补充讲:“讲话漏气,快要死。”
这一次,我坐的近,听得清。
我定住想要迸出的泪水。
我知道,这跟感冒不同。
感冒通常因鼻塞或咽喉感染,故而影响发声。而漏气却是生命衰老、器官衰弱,在讲话时所散发、带有的信号。意味终结。
旁边叫阿爸多吃。阿爸只想吃点粥。
问。没粥。倒了。
我起身离开,拿了碗。跑到邻居家。问,没粥。又问几家,没。想到婚宴,大伙没煮,于是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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