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噼里啪啦,原来爆竹烟花是新年里的必备品。房间除了满室的白光,还有一个寂寂的码字人。
撕扯不开的墨汁,呼啸而过的车马,铺天盖地的冷。这就是我呆了四个月的改则镇。
我今天吃了饭,说了话,看了书,还有思考和笑玩手机。婶婶操心明天吃什么,叔叔玩手机上的麻将,小弟跟他女朋友聊天。他们似乎都有挂在心上的事,我很开心我没有。
鲁迅先生的一段杂感白描,我很是喜欢。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方才又是一段零零散散的噼啪,我倒不觉得吵闹。我只是讨厌,讨厌那边的他们衬托出这边的我孤寂。
悲欢并不相通,就如我此刻只能用听觉去摸索除夕前夕的热闹,烟花底下的人,仰起头闻着余烬后的硝烟味,满是幸福。
眼里住过绚烂烟火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能在一氧化硫里找到快乐。而我就不一样,烟花再美也只是镁铝燃烧的光。硫磺就是硫磺,一氧化硫就是一氧化硫。
人类的悲欢是真不相通,但有一个却是至今未曾改变的定律——快乐找到我时,永远迷路。
我的父母,家人似乎都活的很独立,从不主动找到我,表达对我的关心和爱意。
我的朋友——哦,对了,我没什么朋友。仅有的朋友,都很像我般寡淡,难得寻找,难得问候。很好,不愧是我同款。
接下来是什么,可以拎出来说,好像没了。
小时候是在奶奶身边生养,产生磨擦的时候,她骂过我孤寡人。
她的愿望真容易成真!我若能跟她一样神,那就好了,今晚就无法深刻。
我知道我小众的原因。
首先是不屑说教。如今这世道,隔着互联网可以轻易伪装成导师或大师。名利场上讲励志,情感界里熬鸡汤。
我连自己都骗不了,如何舔着老脸灌输你们。人格分裂也是病,雪上加霜的话,是我真有病。道理人人会,试问多少人过好了这一生?
其次,懒。我可以一个星期不洗头,可以蓬头不化妆,可以袜子随意买,随意扔。一个人在家,宁愿饿着,也不愿动手做饭。只要想想那工序,那善后,我还是觉的饿来得不复杂。
勤更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除非有感触,有思考,只有这二者具备,才是对下笔的尊重。
肯定有的人要呸我,懒就懒,还找了个黄袍加身。此人不仅人懒,还善狡辩,可见人品有问题。
嗯,仁兄说的都对。人确实有问题,或者说应该有问题。别人都活的快活满足,就你强说愁。
按道理,我衣食无忧,按道理,我的快乐应该比叫改则下雨来得简单。可是那些莫名其妙的,不打招呼就来的忧郁,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我的局小。专注细末情感,你们无法从这里提取与自己有利的信息。看一个小人物的故事,小人物的故事可读性哪里比得上某某传记。
九百六十万公里的土地上,人山人海。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小数点前面的数字,在每一个别人的眼中,你只不过是小数点后面挣扎的忽略不计。
说着自己故事,到头来只不过是,其实一直都是“野渡无人舟自横。
既没有崇高的品德,反而臭毛病一大堆。插上凤凰羽翅的乌鸦还是乌鸦,那就当一只仰不愧天,俯不怍己的乌鸦。
我只好说是倾诉欲在作祟。无人可说的就写出来,对着不知名的你们倾诉。对你们来说确实冤枉了点,收入一个不知名的苦涩。
我不愿向家人说这些,因为他们难以理解;我不愿向朋友说这些,因为他们无法感同身受。我不愿逮着一个陌生人就说这些,因为他们会视我为神经病。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为你鼓掌是出于礼貌,对你避而不谈,是懂“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而收获的修养。
夜深了,都散了吧。
记于2019年2月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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