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辞别时，才顿觉哀伤的漂亮

临行辞别时，才顿觉哀伤的漂亮

文/沈时书

                     ∣ 分一丁目赠我 ∣

　　“我的心怦怦。我感到非常的自由，我大口大口地吃食。我感到梦中的信仰在蠢蠢欲动，我非常的想你。”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与朋友站在走廊的窗户上看黄昏。我们用手撑着脸吃烟，饥肠辘辘的。也没什么话好讲，但在那一刻，我的身与心都感到非常的自由与满足。这是种令人快乐的静默。大概是因为近来天气过好，我已经很少见到那种成匹成匹如玫瑰欲放的云团。在这一天，落日的余晖染得远处天色柔柔的，不够艳。但这种难得的柔与简静也是我心水的样子。看久了竟有一股从身体里涌上来的口腹之欲的饥饿感「操，怪吓人的。」不然的话，我觉得我能这样一直一直看下去。

　　倒也不是因为日子寂寞或是内心的落魄，才着手写这些文字。反倒是近来生活充沛，每天都充满干劲像株朝气蓬勃的植物那样蒸蒸欲上。我非常喜欢这样的自己，总觉得理应要留下一些什么印记才对得住这难得的热情。六月的晚风穿堂而过，黄昏的日色是这样的温柔。在这天与地之间，我们的感情显得多么的轻微啊。想起那天同一个回归单身的朋友聊天，她说：“曾经浓情蜜意的誓言，讲到底其实就像醉酒时脱口而出的话，算不得数的。而在这漫长的一生里，我们总是依靠着大多数陌生人的善意过活。”她说得很在理，但我却不想这样认真地去做一个好人。因为我时常会感到一种落魄又放荡的自由，繁枝累累拾落不得。如果可以的话，在大雪封山前，我多想同你一起逃下去。

　　安稳是我平生里的瘾。

　　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除了吃食外，我甚少出门。试过在很多的一段时间里我十分迷恋蛋炒饭，每天都点一份来吃。吃到后来我不知道是习惯了蛋炒饭而懒得换其他的食物，还是说真的就是喜欢吃它。在很多时候我们分不清习惯与钟意，以为习惯就是钟意。其实习惯不过是人的惰性在作怪，如果失去了，也就是熬那么十来半个月也就过去了。挥手饮尽风尘，也不过是对味即可。今天我习惯了蛋炒饭，到了明天我想我会习惯其他的。而钟意又是什么呢？我想说钟意对我来说就是一匹欲望，时刻都会有令人想入非非的冲动。但蛋炒饭不会让我有怀缅的欲望，诗与远方也不会。因为心动无法准备，所以你不明白：你就像今晚那天上的月亮一样，让我想入非非。

　　在过去的某一个雨天里。心血来潮，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整理我的行李，书、同很多旧信件。一个人在着昏昏的房间里一边读一边整理，时间过得极快，一下子便觉得天都快暗了。对于这些旧物，本想着该丢的丢，但有些东西斟酌来斟酌去到头来还是不舍得。如此，便想起了一句歌词：“人若变记忆便迷人，情令眼浅了便情深。”然而这对于我来讲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过是自我催眠的玩意罢了。也曾试过有让我想赔上一生情动的人，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如今只想着日子能过得去，为工作到呕心沥血之余，转身还能做个太平的人。

　　人人都说年轻好，我也觉得好。大概是觉得年轻无知，凡事都有回转余地。而且怪不得他人，幻想也是自己的一手炮制而成的。

　　那天我们一帮人去唱歌，饮酒。席间唱了《倾城》与《奇洛李维斯的回信》，朋友讲我走音到爆嗮了，最后勉强用了首哥哥的《千千厥歌》才稍微找回一点场子。记得早年求学时，举行过一次元旦晚会，我们班跳了一支民族舞拿了个第一。那个时候学校的音响音质渣到爆，在我们鬼哭狼嚎中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天。如今想起，觉得那个时候的我们真是可爱极了。快乐来得这样简单与羞涩，三三两两做堆要好的少年少女低着头说话。即使在很多年之后想起这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的样子。

　　高考结束，阿霞说：“就这样毕业啦。”之后成绩出来，她同我讲想去读师范，以后出来做老师。我认真想了想，无论是气质还是秉性方面，这一个耐得住寂寞的女子呀。我觉得教书对她来说再是适合不过的了。

　　班长燕也选到了心仪的志愿，愿她能成为梦中的自己，然后一起喝酒去。

　　我已经半载没同宝生见面了，但他这些年始终凡事顾及我，就像从前一样要好。我很庆幸，我们这么一群人，一群要好的人，即使最后终将走向各自不同归宿，但我们永远会记得17岁，我们可以在网吧里单曲循环听《再见二丁目》玩开心农场到一整个通宵。

　　总想着不要不要开口道别，怕一开口就是千山万水。

    而大多数的情况却是：临行辞别时，才顿觉哀伤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