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海棠

外婆的海棠

  今天，陪着外婆和她的老朋友们打牌，然后陪着去吃结婚流水席。

  回来以后，我开始泡茶，一杯又一杯。

外婆的海棠

  外婆笑眯眯的看着我，“你吃饭要是像喝茶这么厉害，外婆就放心了。”我说我这胖乎乎的吃饭没问题呀，她笑着不说话。在我喝茶的时候，外婆开始整理她的花花草草。随着外婆的所到之处，我的眼神跟着她走，当她在整理海棠时，我好像想起来了，如果没有猜错，这海棠至少20多岁了，一年四季都在绽放。

外婆的海棠

  那年我刚刚上大学，要离开家的时候，外婆特别高兴，又舍不得我，我就跟她说要她栽一棵海棠，我喜欢生吃海棠花，只要是海棠花开的季节我就回来了。外婆说干就干，栽起了这颗海棠，后来发出来的插枝比较多，就分成了两盆。

  有一年，家里面临街道扩建，家里属于街面，我家的外院有一半被国家征用，那些施工的人员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家的花搬走，榕树也被砍掉，外婆气炸了肺，把这棵我让她栽的海棠抢下来，我回去后听邻居说，她当时差点和那些施工人员打起来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一辈子从来不跟人红脸，这次竟然因为一盆花跟人差点动手，我当时真是又难受又感动，仅仅只是我的一句话，她每年看着海棠花等了我这么多年，而且我已经不再喜欢吃海棠花了，因为吃的很多了，甚至已经忘记了海棠花的味道，而她却一直在等待花开，一直相信我说花开的季节会回家看她。外婆一共生了七个儿女，七个孩子有的夭折有的中年离世，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因为大哥是她最喜欢的长孙，所以跟我大哥一起生活，我是她最喜欢的孙女，但我回家稀稀拉拉的屈指可数，她却相信我很忙才没回去。

 

外婆的海棠

  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用一个月的时间，我待在老家，老屋新屋前前后户转了又转，而且专门腾出时间来陪我亲爱的外婆晒晒太阳，看着他们一帮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打牌消遣，看看他们因为几角钱没分平而面红耳赤，再看看他们因为谁耍赖而集体批评那个人，看着他们分凉粉吃，分豆浆喝，或者因为某个人耳背而对话词不达意，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群我一出生就看着我的老人们，他们有几个今年我已经看不到了，因为他们陆陆续续离开了人世，其中有一个比我外婆还大2岁，精神比我外婆稍差一些，她儿子随身带着，无论是回县城的家还是回来乡下都随时陪伴，我不确定明年回家还能不能全部看到他们，因为全都是八十以上的人，说不准哪天死神就会把他们其中之一或者更多人带走了，他们也很淡定，说走就走吧，也活得满意了，我外婆最搞笑，数了一下我家还要办四场酒，两个侄子一个侄女，然后是她。然后说她死的时候，要我大哥多煮200斤大米，因为不确定多少人来，而且那些人喜欢打包剩饭剩菜，听着是好笑，但也些许心酸，毕竟，给自己如此安排后事，实属无奈。

  假期转眼而过，又要离开了，走的时候没跟外婆打招呼，因为她还没醒，不忍心把本来就睡眠很浅的老人家叫醒，只能偷偷的在她床头放了点钱和小纸条，用文字的方式和外婆告别，不知道她醒来以后有没有哭鼻子，前几年每次我离开她都要哭一场，说我没良心，估计这次也是，不敢跟哥哥打听，哭鼻子小事，我是怕我自己也哭，只能要求自己，每年都得回家，因为我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儿在等...

  明年，海棠还会再开吧？外婆也还会在那里跟她的朋友们打牌，我也还坐在她身边喝茶看她打牌或者发呆.....

  2019年2月14日.临沧

外婆的海棠 外婆的海棠 外婆的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