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人赴死
血色的残阳如一枚破碎的红玉，挂在天幕边缘，散发出垂死的微光。大地沉闷地颤动，祭坛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影如潮水般涌动着。他们穿着统一的白袍，脸色木然，眼中只剩下死一般的平静，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毫无畏惧，甚至充满了期盼。
婉如立于祭坛高处，俯视着这诡异而壮观的一幕，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挣扎与恐惧。她身旁的婉妗则一袭墨色长袍，面容冷若冰霜，眼神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淡漠中透着坚定，毫不动摇。
“姐姐，这样真的值得吗？”婉如忽然开口，声音微微颤抖，却掷地有声，“数万人就这样赴死，成为你登仙的踏脚石，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婉妗闻言，面色丝毫不变，只是缓缓转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她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却又像利刃一般锋利，让婉如的心脏猛然一紧。
“意义？”婉妗唇角微微扬起，却不见丝毫温度，“婉如，成仙之路从来都是铺满尸骨，何曾有过一丝仁慈？若是怀疑，便是自毁。你必须清楚，仙途险峻，仁慈即为致命！”
她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情，如同这祭坛之上的石碑，坚硬冰冷，仿佛从未拥有过人性。婉如听得心头震颤，脸色骤然惨白，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祭坛下方，白衣的人群依旧如潮涌来。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一步一步向着祭坛中央的巨型灵阵走去，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留下深红的血印，仿佛无声地诉说着自身生命即将终结的残酷现实。
灵阵边缘，一个接一个的人迈进那泛着血色幽光的符文圈，刹那间便化作一缕黑色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伴随着人群不断地迈入，灵阵上方的虚空中出现无数翻滚不息的黑色漩涡，如无尽深渊般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然自人群中传出，划破了死寂的空气。婉如猛地一惊，望去时，却见一名年轻女子惊恐地挣扎着，试图逃出队列。然而身后却立刻伸出数十只惨白而枯瘦的手臂，将她死死拽回。
“不！放过我，我不想死！”女子拼命尖叫，但身旁的人影却面无表情，继续向前挤压着，将她推向灵阵深处。仅仅刹那，她便在灵阵的血光中化为黑雾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婉如的眼眶猛然湿润，她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挣扎。她转头看向婉妗，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与质疑：“姐姐，难道仙途必须以如此极致的黑暗才能踏上吗？”
婉妗的脸色越发阴沉，她冷冷道：“登上顶峰，必然踩过尸山血海，仁慈从来都是弱者的借口。这万人献祭，便是我登仙的基石。婉如，若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你现在便可以离去，但你也必须明白，离开这里，你将失去一切。”
婉如闻言，心头剧烈颤抖，她凝视着眼前无数张麻木的脸，眼底终于浮现出决然。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内心的悲痛与恐惧，缓缓开口：“姐姐，我还没放弃，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很好，”婉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但时间不多了。宗盟已经兵临城下，若不能尽快完成献祭，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她的声音如利剑般划过耳膜，婉如咬紧牙关，脸色逐渐坚定。她转头再次望向祭坛下，那血光映照下的人影还在不断地涌入，仿佛无穷无尽，前赴后继。他们踏入灵阵的瞬间，眼底竟然隐约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让婉如心底更加震撼。
祭坛上，灵阵逐渐散发出更加恐怖的黑暗气息，仿佛随时可能吞噬一切。婉如知道，她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二、登神无情
祭坛上的血光渐渐炽盛，如同一轮嗜血的红日，照耀着脚下的尸山血海。婉妗立于最高处，身披黑色长袍，眼神冰冷而淡漠，宛如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邪神。她冷冷俯视着眼前这前所未有的惨烈景象，仿佛这成千上万人的牺牲，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场必然的程序，毫无波澜。
“姐姐……”婉如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压抑的痛苦与恐惧，“难道真的非要如此残酷不可？”
婉妗闻言，唇角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容不带一丝温度，却足以令人毛骨悚然：“婉如，你还在问这种天真的问题？踏上仙途，就注定不能有丝毫犹豫与仁慈。你要明白，今日若非以万人献祭铺路，他日登神之路，便是你我姐妹二人的枯骨堆砌！”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如同地狱传来的呢喃，每一个字都透着寒彻骨髓的阴冷。婉如望着她，那曾经温暖熟悉的面孔此刻竟陌生到令人恐惧，她微微后退了一步，脚下却踩到了一片湿滑。低头看去，竟是从祭坛上流下的鲜血，混合着碎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婉妗看着婉如眼中的惶恐，目光愈发凌厉，她缓缓走近，身上散发出的灵压令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起来：“你看清楚了，这便是成仙的代价！无数人争先恐后地献出生命，只求在那最后一刻，能为我踏上登神之路尽一份力量。他们不怨，也不恨，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此怜悯？”
婉如心头剧烈一震，眼眶瞬间泛红，她抬头望向婉妗，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姐姐，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动摇吗？难道你真的相信，这场血祭之后，我们还能如往日一般自在？”
婉妗微微抬起手，指尖萦绕着黑色的灵雾，仿佛一缕缕灵魂在哀嚎：“自在？婉如，你忘了么，自我们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永远无法回头。既然已经无法回头，就只能踩着尸骨前行。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否则你就会成为那尸骨中的一员。”
婉如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窒息。然而，婉妗却不再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下方，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地命令道：“继续！”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祭坛下的白袍人群再次如潮水般涌动起来。灵阵之中，血光冲天，每一个踏入阵法之中的人，瞬间化作飞灰，只有那写满了名字的白布，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极致黑暗的献祭。
婉如死死咬住嘴唇，唇齿之间早已溢出了血丝，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然而，在这种极致的黑暗与恐怖之中，她却隐约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畅快与解脱——仿佛只有彻底踏入这无尽深渊，她才能真正看清未来的道路。
“姐姐……”婉如的声音终于变得坚定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迎着婉妗那冷漠而锋利的目光，“我明白了，既然你如此坚定，我便也不再犹豫。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这万人献祭，我们的手早已沾满了无法洗去的鲜血！”
婉妗闻言，面容终于微微松动了一瞬，她缓缓点头，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欣慰：“很好，婉如，你终于懂了。鲜血与罪孽，不过是登上顶峰必经的代价，记住，你若心怀慈悲，只会害人害己，最终万劫不复。”
说罢，她轻轻扬手，祭坛上的血光愈发浓郁，刺目的红芒冲天而起，刺破了漆黑的天幕。无数人在血色灵阵中走向湮灭，而婉如眼中最后的一丝柔软，也在这一刻彻底冷却，化为与婉妗一般的冰冷决绝。
祭坛之上，两姐妹并肩而立，身后是数不尽的鲜血与亡魂，她们的眼神中，再无一丝退路。
三、宗盟来袭
祭坛的血色灵光正不断吞噬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血雾冲天，染红了苍穹，如同天地之间燃起了一场无法扑灭的浩劫烈焰。然而就在此时，城门之外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战鼓声，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巨兽，正暴怒地朝这里奔袭而来。
“宗盟的人到了！”祭坛旁边，一名护卫浑身是血地冲过来，脸色惊恐，声音颤抖，“他们……他们已经攻到城门下了！”
婉如心头猛地一跳，转头望向远方。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无数道身影如蚁群般涌动，城墙之上的守卫正竭力抵挡，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喷洒如雨，瞬间浸透了大地。
宗盟的军阵如同黑云压境，旌旗猎猎作响，杀气冲天而起，让人心底发寒。
“姐姐，宗盟真的要杀过来了！”婉如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惊慌，毕竟宗盟的威名早已响彻四方，更是多年来一直与她们势力为敌。这一次，宗盟竟然真的不惜代价，强攻而来。
婉妗站在血色灵阵中央，抬头冷冷望着远方的军阵，眼底却丝毫不见波澜：“区区宗盟，早在我意料之中。既然他们想来送死，那便成全他们。”
她轻轻抬起手，指尖黑色灵光旋转不休，随着她的动作，无数黑色灵虫从虚空中涌出，瞬间便如乌云一般席卷天际，带着尖锐刺耳的鸣叫，疯狂地朝着宗盟的兵阵扑去。
“杀！给我杀！”
城门之下，宗盟的统领凌云子身披银甲，手持长枪，神色愤怒如狂雷。他身后数以万计的宗盟士兵咆哮着，催动灵法兵刃，与那些扑面而来的灵虫瞬间交锋。
“凌云子，你们宗盟还真是执迷不悟！”婉妗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冷笑，“成仙之路，弱肉强食，难道你们到现在还看不透吗？”
“妖女！你竟以万人血祭，妄图成仙，这种邪道，我宗盟誓不容忍！”凌云子怒吼一声，长枪挥动，瞬间将十数只灵虫轰成黑烟，“今日我们宗盟，定要将你们彻底铲除！”
婉如脸色苍白，看着眼前战场上瞬间惨烈的一幕幕，心头如同被重锤不断捶打。她身后的祭坛还在不停吞噬生命，眼前又是宗盟攻势如潮，她的灵识负载早已接近崩溃边缘。
“姐姐……我已经撑不住了……”婉如终于忍不住低声道，额头上细密的冷汗不停地冒出。
婉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若此时倒下，便真是愚不可及。宗盟不过是垂死挣扎，只要再多撑片刻，血祭一成，便是他们的死期！”
婉如咬紧牙关，死死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转头望向远处的宗盟兵阵。此时，宗盟兵阵中忽然升腾起耀眼的金光，数百道强大的灵术瞬间爆发，凝成一道巨大的金色箭矢，朝着城门猛然轰击而来。
“姐姐，小心！”婉如惊呼出声，几乎同时抬起手掌，强撑着催动最后一丝灵力，在半空中凝出一道黑色灵障。
轰隆！
金色箭矢撞击在黑色灵障之上，爆发出刺目的强光与巨响，冲击波如海啸般四散而开。婉如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颤，鲜血从嘴角溢出。
“凌云子！”婉妗的声音骤然阴沉至极，冰冷的杀意如刀刃一般刺透虚空，“既然你们如此不识好歹，那便彻底灭了你们宗盟！”
她猛地挥手，血色灵阵的光芒瞬间暴涨，铺天盖地的黑色灵虫再次爆发，犹如无尽的死亡风暴，疯狂吞噬着宗盟兵阵，惨叫声冲天而起，血雾弥漫整个天地。
婉如竭力稳住心神，看着前方惨烈的景象，心中挣扎到极点。这一刻，她终于彻底明白，登仙之路上，绝无一丝慈悲可言。
可她也清楚，这样的残酷牺牲，终有一日要偿还——只是，她们还能否等到偿还的那一天？
四、灵坛血戮
鲜血染红了祭坛周围的每一寸土地，惨烈的嘶吼声此起彼伏，仿佛地狱之门洞开，无数冤魂争先恐后地冲出，欲将这世间吞噬殆尽。浓稠的血浆混杂着人体的碎肉，顺着灵坛的石阶缓缓流淌而下，血腥气扑鼻而来，令人几欲窒息。
“快！挡住他们！”婉如站在祭坛高处，声音因极度的疲惫而变得嘶哑。她拼命催动体内灵核，黑色灵力如狂暴的风暴般涌出，护住祭坛阵眼，死死抵御着宗盟兵将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攻势。
“守住灵阵，不惜一切代价！”她厉声命令，眼神决绝，丝毫没有退路。
“杀啊！”宗盟兵将怒吼着，挥舞着长戟、利刃、法宝不断向灵坛冲杀而来。他们眼中充满怒火与厌恶，仿佛眼前的祭坛便是这世间最大的罪孽，必须要彻底抹去才行。
“妖孽！今日你们一个也逃不掉！”一名宗盟统领怒吼一声，手中金色灵刀劈斩而下，刀芒掠过之处，数十名婉如的亲卫瞬间化作一团团飞溅的血雾。
“护坛，挡住他们！”婉如的护卫长嘶吼着，指挥着身后的兵将拼命向前，明知必死，却毫不退缩。一时间，灵坛前的战场上刀光剑影，血雾喷溅，尸横遍野，仿佛此地早已沦为血色炼狱。
婉如身后，婉妗却依旧神情冷然地立于灵阵中心。她的手缓缓抬起，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一勾，一道幽暗的光华自灵阵中缓缓升腾而起，迅速扩散开来。
下一刻，地面剧烈震动，无数黑色兵将自灵阵中缓缓现身。这些兵将通体漆黑，眼瞳血红无神，宛如尸兵般悍不畏死，一经出现，便疯狂扑向宗盟兵阵。
“灵坛兵将！”宗盟统领脸色骤然一变，瞳孔猛然收缩，“小心，这些尸兵不死不灭，杀不绝的！”
灵坛兵将如恶鬼附身，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他们毫无痛感地撕咬着宗盟兵将的身体，断臂残肢四处横飞，鲜血如同喷泉般四处飞溅。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宗盟士兵们惊恐地叫喊着，拼命挥舞兵器，却怎么也斩不完杀不绝那些尸兵。每一次倒下，那些兵将便再次从灵阵中爬起，伤口迅速愈合，如无底洞般无穷无尽。
“婉如，你竟然敢以万人鲜血养出这等邪祟！”凌云子怒吼一声，眼中充满怒火与难以置信的恐惧，“你就不怕反噬吗？”
婉如脸色惨白，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成仙之路本就充满血腥，若不杀戮，又如何登神？”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凌云子怒斥道，“今日我宗盟誓要将你们彻底铲除！”
婉妗站在阵眼处冷笑一声，眼底杀意如潮：“凌云子，你们宗盟自诩正道，却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们还妄想什么仁慈？”
随着她话音落下，灵坛兵将的攻势再次暴涨，他们动作愈发疯狂，拼命地扑杀着宗盟的兵将，撕咬、吞噬，鲜血与碎肉四处飞溅，地面早已成为粘稠血浆的海洋。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婉妗冷冷开口，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府的判官，冰冷彻骨，不容置疑。
“姐姐，祭坛的负荷快到极限了！”婉如此刻也感受到体内的灵核剧烈震颤，灵识负载已经达到了崩溃边缘。
婉妗神情丝毫未变，只是淡淡道：“撑下去，不惜代价！”
婉如咬紧牙关，竭力维持着灵坛的运转，然而剧烈的痛楚与极限负载几乎要将她彻底击垮。
此刻的祭坛周围，已经彻底成为人间地狱，遍地尸骸横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视线所及之处，满目疮痍，仿佛一场无法停止的噩梦。
而宗盟的兵将，虽拼死抵抗，却始终无法击破这由鲜血与尸体堆积而成的死亡堡垒。
婉如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再无退路。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注定再也无法回头。
五、悔恨深渊
祭坛前方的天地，早已化作一片炼狱。被血浆浸透的大地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空气中飘荡着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仿佛连呼吸都令人痛苦。婉如站立在祭坛顶端，视线落在不断涌入血色灵阵的那些人影身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密布，双手剧烈颤抖。
在她的眼中，每一道人影踏入阵中化作血雾的一刻，都如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刺进她的心脏，剧烈的痛楚席卷而来，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婉如声音微微颤抖，喃喃自语着，瞳孔中满是悔恨与挣扎。
祭坛之下，无数人仍然在沉默地前进。他们穿着同样的白色长袍，脸色木然，眼神空洞。他们仿佛早已失去了人性，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任凭鲜血喷涌、肉体破碎，也无一丝犹豫地踏上灵阵。
婉如的心在滴血，她望着那些白布上连号的名字，胸口一阵剧痛。那些名字背后，原本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曾经拥有过欢笑、眼泪和梦想，但现在，却成为她登仙之路的基石，湮灭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姐姐……”婉如艰难地转头望向婉妗，眼中流露出浓烈的痛苦，“我们真的做对了吗？”
婉妗的眼神却一片冰冷，丝毫不为所动：“婉如，你在想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在动摇？”
“可是，他们……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婉如痛苦地低吼着，声音中透着浓烈的悔恨与挣扎，“他们本不该如此死去！”
“你还不明白吗？”婉妗冷声打断，眼底泛起冰冷的杀意，“在这世上，弱者的命运注定只能被强者践踏。你若心怀慈悲，就只会葬送自己！”
婉如听得心头猛地一颤，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脸颊。她深知婉妗所说不假，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慈悲注定只能换来毁灭，可她却无法抑制心中那股悔恨与愧疚的洪流。
她仿佛看见那些亡灵正在虚空中漂浮，怨毒地凝视着她，诅咒着她。无数道冰冷的目光，密密麻麻，如同千万把利刃，狠狠刺进她的灵识深处，几乎将她的灵魂撕裂。
“婉如！”婉妗声音骤然严厉起来，宛如一柄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脏，“你若现在倒下，这些人的牺牲便毫无意义。难道你真的要如此软弱？”
“我不是软弱……”婉如猛然睁开眼睛，声音带着悲愤的低吼，“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错了！”
“错？”婉妗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嘲讽，“在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对与错？成仙者为尊，失败者为亡！若你今日退缩，他日你我姐妹便只能成为他人登神的尸骨！”
婉如浑身剧烈颤抖，双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而下：“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婉妗沉默片刻，目光冰冷而坚定：“后悔？我早已忘了这个词的含义。你若不能做到无情，就注定走不远。婉如，你必须明白，这世间没有回头路！”
婉如望着婉妗那冷漠的脸庞，心中剧痛难耐，却再也无法开口说什么。她的目光再次落向下方的血色灵阵，更多的人还在不断踏入，血光如潮，淹没了一切生机。
她心底的挣扎与悔恨已然到达了极点，每一声惨叫，每一道破碎的身影，都如同烙铁般灼烧着她的灵魂。她仿佛被困在无尽的深渊之中，明知前方是万劫不复，却再无退路可言。
“继续！”婉妗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论多少代价，我们都要踏上登神之巅！”
婉如咬紧牙关，泪水悄然滑落，但她却知道，她已经无法回头了。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她也只能一步步走下去，直至万劫不复。
六、冷血警告
灵坛之上，血光冲天，万人献祭的恐怖景象仍在持续。浓重的血腥味如毒雾般飘荡，空气中凝聚着冰冷的死亡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无数冤魂的厉声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婉妗站在灵阵中央，面容冰冷如霜，神情淡漠而无情。她抬手间，指尖凝聚的黑色灵光如幽冥之火跳跃不休，每一寸空气都因她而战栗。
“姐姐……”婉如面色惨白，额上密布细汗，声音因恐惧和痛苦而显得颤抖，“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还能登上神位吗？那些冤魂的诅咒，真的不会成为我们难以承受的业障吗？”
“婉如！”婉妗的声音冰冷如万载寒冰，带着彻骨的寒意与杀意，“你又开始动摇了吗？难道之前的教训还不够？”
婉如咬紧了嘴唇，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挣扎道：“可这……这一切难道真是必须的吗？真的非要用这么多人命，来成就我们的道途？”
婉妗冷笑一声，眸子中泛起无情的嘲弄：“人命？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若是今日我们心怀慈悲，便只能任由他人踩着我们的尸骨登神。你还看不透这一点？”
婉如听到这里，心头猛地一颤，双腿几乎失去支撑，整个人向后踉跄一步：“姐姐，你怎么……变得如此冷血？”
“冷血？”婉妗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无比，她一步步逼近婉如，声音中透着逼人的杀意，“你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该清楚这条路上的规则——慈悲即为致命，动摇即为失败！”
婉如后背抵在冰冷的石壁上，目光颤抖地迎着婉妗的逼视：“我……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深渊？”婉妗眼底掠过一丝冰寒彻骨的杀气，她轻笑一声，声音犹如地狱的呢喃，“婉如，你现在才意识到吗？我们早已站在深渊之中，唯有不断向前，才有一丝生机。现在，你却想着退缩？若真如此，你还不如现在就跳下这祭坛！”
婉如浑身剧烈一震，脸色刹那间更加苍白如纸，她感到胸口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几乎无法呼吸。婉妗那森冷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进她的内心深处，激起阵阵恐惧与颤栗。
“你记住，我只给你这一次警告，”婉妗缓缓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婉如的额头，目光中满是冷酷无情，“若你再有半点动摇，休怪我不念姐妹情分。”
婉如瞳孔猛然一缩，浑身上下冷汗直冒：“姐姐，你……”
“够了！”婉妗打断她的话，冷冷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一眼，“你应该清楚，在这条登神之路上，情义从来都是最大的障碍。若你还想保住性命，就趁现在彻底斩断那些可笑的怜悯吧。”
婉如身躯剧烈颤抖，眼中渐渐浮现出绝望与痛苦交织的复杂情绪。她心底清楚婉妗所言不假，在踏上这条道路的那一刻，她们早已无法回头。
身后，灵阵的血光依旧冲天而起，哀嚎声与惨叫声混杂成一片，如同恶魔们正在奏响一曲黑暗而诡异的死亡乐章。祭坛周围的白布上，那一个个鲜明的名字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她们所犯下的罪孽。
婉如痛苦地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曾经那些温暖而单纯的画面。可如今，那些画面都被眼前无尽的血腥与杀戮所取代，她已然再也找不到回头的道路。
“姐姐，我明白了……”婉如睁开眼睛，目光之中满是决然与悲凉，“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哪怕最终要坠入深渊，我也绝不再动摇。”
婉妗听到她的话，终于缓缓转过头来，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很好，这才是我的妹妹。记住，我们的道路，从来就只有向前，没有退路。”
婉如抬头望着祭坛外那片如炼狱般的景象，鲜血与尸骸堆积如山，心中最后一丝柔软彻底被磨灭，眼底渐渐泛起与婉妗同样的冰冷与无情。
是的，她再也没有退路了。
七、踏血前行
祭坛之上，腥红的光芒疯狂肆虐，血色灵阵已近极限，吞噬着最后一批自愿赴死的祭品。那些人影踏入阵法后瞬间湮灭，鲜血化作漫天血雾，如同地狱喷涌的怒焰，遮蔽了苍穹。白色布条上密密麻麻的名字还在不断增加，每一笔画都是鲜血凝聚而成，昭示着这场惨绝人寰的献祭，正一步步走向终点。
婉如站在祭坛高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如瀑布般滑落，身躯因极限的负载而剧烈颤抖。她看着脚下逐渐堆积的尸山血海，胸口起伏急促，呼吸之间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脑海里响彻着无数亡魂的惨叫与哀嚎。
“姐姐……我……真的还能撑下去吗？”婉如咬牙低语，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坚定，仿佛在自我催眠一般。
婉妗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眼底没有半点怜悯，反倒多了几分残酷的赞赏：“婉如，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成仙之路，从来都是尸骨铺陈、血海漂橹。若有半分迟疑，我们便会永远沉沦于深渊之底。”
婉如的身体微微一颤，咬紧嘴唇，眼神逐渐转为坚定：“我知道了，姐姐。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万劫不复，我也会陪你一起走到底。”
婉妗唇角微扬，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转头看向远处再度集结起来的宗盟兵将，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机：“宗盟这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竟还不知死活。既然他们想要阻挡我们的登神之路，那便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血的代价！”
远处，宗盟军阵再一次卷起滔天杀意，旌旗如乌云压城，寒芒闪烁的兵刃直指祭坛，浩浩荡荡向着灵坛所在席卷而来。
凌云子策马于阵前，神情悲愤，手中长枪遥遥指向祭坛：“婉如、婉妗！你们滥杀无辜，行这等血祭之举，今日我宗盟誓必除之而后快！”
婉妗冷笑一声，声音如同九幽厉鬼般刺耳：“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这群废物，也配染指仙途？”
婉如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手中凝聚出幽暗灵力，黑色气息盘旋着蔓延开来，眼底透出决绝：“凌云子，你们宗盟自诩正道，难道不明白这世间从来都是强者为尊？你们若要阻挡，那便付出相应的代价吧！”
“杀！”凌云子怒吼一声，宗盟兵将瞬间如洪流般朝祭坛冲杀而来，杀气如狂风席卷天地。
婉妗冷冷挥手，灵阵之中再次涌现出无数黑色灵虫与尸兵，尖锐的嘶吼声划破天空，犹如一场疯狂的噩梦再度降临人间。灵虫如黑云般铺天盖地，疯狂吞噬着宗盟兵将，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场面惨烈得令人不忍直视。
婉如站在高处，目光冰冷地看着下方惨烈的战场，耳边回荡着兵刃撞击与惨叫哀嚎交织成的死亡交响曲。她知道，这一刻她已经彻底没了退路，只能踩着无数尸骨，继续向前。
婉妗缓缓靠近，声音低沉冷厉：“婉如，你终于明白了。这世间的规则，从来都是用鲜血书写的。唯有足够残酷、足够强大的人，才能踏上巅峰。”
婉如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眼底已然一片冰冷：“是，姐姐。我明白了。”
婉妗微微一笑，抬手指向远方，冰冷的声音响彻天际：“那么，现在便让我们一起踏着他们的鲜血，登临神位！”
远方的厮杀已达极致，宗盟的兵阵在灵虫与尸兵的疯狂冲击下，阵脚渐渐松动，尸山血海之中不断有人倒下，成为新的献祭品。
婉如强压着内心最后一丝痛楚与犹疑，脚下踏出一步，鲜血与碎骨在脚下发出脆响，她的心底早已麻木。她知道，这一刻起，她再无资格回头，只能踏着无数尸骸与鲜血，一路走到终点。
“姐姐，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陪你走到最后。”她的声音透出决然与悲凉。
婉妗轻笑一声，目光遥望天际：“很好，婉如，这才是我想要的妹妹。来吧，我们一起踏上这条以血为祭的登神之路！”
远方血色漫天，尸骨成山，二人的身影渐渐融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再也无法回头。
八、末日决战
天地之间，血云翻滚，宛如末日降临。浓郁的血腥气弥漫整个战场，祭坛周围遍地残尸，猩红的鲜血汇成了溪流，蜿蜒流淌，仿佛诉说着这场惊天血祭的惨烈与疯狂。
远处，宗盟的军旗再次高高竖起，鼓声隆隆如雷，震动着每个人的心脏。无数士兵浴血而立，眼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却也透着一股决绝的狠劲。他们的刀剑上染满了敌人的鲜血，锋刃寒光凛冽，杀意滚滚升腾。
“诸位兄弟，今日这一战，我们再无退路！”凌云子高举长枪，厉声怒吼，“那妖女以万人献祭，践踏世间伦常，若今日不除去她们，天道难容！”
“杀！”众多宗盟士兵齐声咆哮，战意高涨至极点，阵势如惊涛拍岸，席卷而来。
祭坛之上，婉如强忍着灵识负载带来的剧痛，眼中透出一股极致的冷漠与残酷。她回头望向婉妗，声音中透着凛然的决心：“姐姐，他们来了。”
婉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笑容，眼底杀意如潮：“很好，既然他们执意送死，那便成全他们！今日，我便让宗盟彻底从世间除名！”
话音刚落，婉妗双手一扬，祭坛之上的灵阵骤然爆发出更为恐怖的血色灵光。刹那间，成千上万的黑色灵虫与尸兵自阵法中疯狂涌出，密密麻麻如蚁潮一般铺满天地，狰狞恐怖的面容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向着宗盟兵阵冲杀过去。
“挡住他们！绝不能让这些邪物冲破我们的防线！”凌云子厉声下令，长枪舞动，金色灵光暴涨，如同雷霆般轰击而下，一道道恐怖的金芒在黑潮之中炸开，瞬间碾碎了数百只灵虫。
但那些灵虫与尸兵仿佛无穷无尽，前赴后继，杀之不绝。每一次倒下，更多的又从灵阵中涌出，不畏生死地冲向宗盟兵阵。
战场瞬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修罗地狱，刀剑交锋，鲜血飞溅，哀嚎震天，残肢断臂四散飞舞，场面惨烈到令人目眦欲裂。
婉如咬紧牙关，强行稳住灵识，不断向灵阵输送灵力。她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如雨，剧烈的痛楚几乎要将她的灵识彻底撕裂，但她明白，这一刻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凌云子，今日便是你们宗盟的末日！”婉妗冷笑着，眼神冰冷至极，“你们所谓的正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
凌云子脸色铁青，手中长枪横扫，将冲到近前的几具尸兵轰碎，怒声咆哮：“妖女，你今日若不伏诛，天下再无公理！”
“公理？”婉妗讥讽地大笑起来，“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公理！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制定规则，弱者只能匍匐于地，任人宰割！”
话音未落，她的双手再次结出一道繁复的印诀，祭坛之上的灵阵剧烈颤动，血色光芒猛然爆发出数倍威力。无数道狰狞而巨大的尸兵自虚空中钻出，它们身披血甲，双眸猩红，挥舞着巨大的骨刃，如同狂暴的恶鬼一般，疯狂扑杀着宗盟兵阵。
“该死！”凌云子目光震撼，长枪再次挥动，竭力抵御，但尸兵的攻势已然超出他们的预料，士兵们纷纷倒下，血染沙场。
婉如望着眼前惨烈的画面，心底渐渐变得冰冷而麻木，她低声呢喃：“姐姐，我们真的是在走正确的道路吗？”
婉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正确与否，从来都不是我们该考虑的。记住，今日若非他们挡路，这些人也不会沦为尸骨！”
婉如咬了咬牙，不再说话，目光重新落回战场，身上的灵力再次狂暴地爆发，铺天盖地的灵虫再次增多，彻底压倒了宗盟士兵的抵抗。
战斗的局势逐渐明朗，宗盟兵阵在血色浪潮的冲击下节节败退，残兵败将，哭嚎着不断倒下，战场之上鲜血流淌，尸骨成山，宛如一幅末日来临的地狱图景。
婉妗嘴角微微扬起，眼底透出冰冷的满足：“婉如，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宗盟今日灭亡，便是你我登神之路的第一步！”
婉如沉默不语，双眸望着血色笼罩的战场，心底的最后一丝慈悲也终于被彻底碾碎，化作决绝的杀意与冰冷的坚定。
她知道，从此刻起，她们姐妹二人，再也没有任何退路，只能踏着无数尸骸，一路走向那染血的神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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