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龙赶紧在街边买了张手机卡，向王岳曾告诉过他的一个号码拨了过去，一个年轻女士的声音传来：“喂？”
“他暴露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着格外冷静的声音道：“你先躲起来，在收到我的消息之前绝对不要轻举妄动，只是蒋杰家恐怕你是回不去了。明天早上正常上班，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明天我试着找一下，到时我会打这个电话，但是不要主动联系我。”
“知道了。一定要快！”郑龙急切的语气倒似命令一般。
“你不要急，他是你的朋友，更是我的爱人。我一定把他救出来。”
郑龙挂断了电话，走到城郊在一家小旅店住了一晚，只是早上五点还是冒险回了一趟蒋杰家里，取出了身份证、钱还有常用的军刀和手枪。没看到蒋杰身影的他到了单位问道：“你昨晚去哪了？”
蒋杰却满脸写着欢喜，简直都要飞到天上一般：“去沈总家了。对了，他收我做干儿子了。”
“这样啊，恭喜恭喜。”郑龙敷衍着，脸上并无半分欣喜的表情。
“你怎么了？板着脸一点也没个高兴的样子……”蒋杰觉得对方忽视了自己的感受而抱怨道。
“我平常不也这样吗！”郑龙转身便走。蒋杰竟也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回忆着昨晚在沈韩杨抽屉里看到的那张飞往H市的机票，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后来Sally以听说自己成了董事长义子的事情为由跟他聊了一会儿，话题时不时地往沈韩杨的行为举动方面带，蒋杰意识到什么但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知无不言。下班后，蒋杰赶忙往干爹家赶，因为昨晚注意到沈韩杨向门外走去一回，而且表情也并不像专门去倒茶那样轻松，在确定家里无人之后他便开始试探着走来走去，果然他也找到了通往地下二层暗房的道路。然而走到尽头时看到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影时他吓得险些叫出声来。走到跟前这才看清原来是王岳。
“怪不得今天龙哥和Sally给我的感觉好像都比较着急的样子。”蒋杰心想着。王岳显然虚弱地连感官都不忍工作起来，但还是意识到外人的存在，不过已没了说话的力气的他只是尽力用气震动着嗓子。蒋杰小声说道：“我知道龙哥在想办法救你，我会通知他，”看到王岳竭力摇着头的蒋杰知道他想说什么而补充道：“你放心，我自己会小心。而且沈韩杨现在和我关系特殊，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先出去了。”说罢他便迅速撤了出来，结果打开门，却看见人高马大的大卫就在等着他。
蒋杰额头的汗珠直往地上掉，强自镇静地道：“你是刚刚回来的吗？干爹不在……呃……”眼见大卫一个箭步窜到自己面前用手肘抵住自己脖颈把自己逼在墙角。一阵低沉冰冷的声音从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半头又十分强壮的男人的喉结中传出来：“不要多管闲事，你不可以陷进去！”说着另一只手掏出匕首指向蒋杰的腹部，然后慢慢把手肘撤了下来，以为蒋杰会被自己吓住。
没想到蒋杰突然向前探了探身子，匕首瞬间刺入自己身体里大约三寸！然后他向后退了一步，眼前一黑跪倒地上，血液从伤口里迅速流了出来，他忍着剧痛冷笑道：“如果我非要掺和进来呢……”然后便在地上抽搐着。大卫吓了一跳，赶紧跑到沈韩杨房间拿出急救设施给他伤口做了处理，然后拨打了120送他到了医院。
病房外，沈韩杨气得眼角直发着抖、额上青筋暴起，不顾右臂上输血过后需要用棉签止住的针孔，左手一个巴掌重重打在大卫棱角分明的黝黑脸庞上，“啪”的一声在整条走廊里回响着。
“怎么办的事儿！”沈韩杨怒吼道，全无平时谦和慈爱的表情。
“对不起。我没想到少爷会……”大卫低首答道，脸上的掌印火辣辣的。沈韩杨转过身去左手揉着太阳穴深深懊恼着，豆大的泪珠直往地板上掉。许久过后拨通了郑龙的电话通知他过来，右拳紧紧握着发出掰动骨节的“咔咔”声音：“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这三天郑龙天天从家里熬好小米粥端来用勺子一点一点，甚至是一滴一滴地送到蒋杰的嘴里，晚上也是手扶着额头拄在桌上简单地眯一会。三天后的凌晨蒋杰慢慢醒来，发现郑龙在他旁边睡的正香，本想要点水喝的他最终决定自己去拿，但是几十厘米的距离里他操纵着没有力气的手臂晃晃悠悠地拿起杯子却一个不慎掉到地上，惊醒了本就睡得甚浅的郑龙。一看蒋杰满面羞愧不敢直视的样子，再看看掉到地上的水杯立刻明白，扑哧一声乐了：“想要水教我一下也就是了。一看，好好的一杯浪费掉了。”
“我昏迷几天了？”
“三天三夜，你这身体素质也不行啊！”郑龙略带埋怨却满含关心地调侃道。
“……那你也一直在我身边，没睡过好觉是吗？”蒋杰愧疚着道。
“你醒了就好。要不要吃东西，小米粥还热着呢。”郑龙回身打开冒着热气的粥准备用勺子喂他，但蒋杰接下来的一句话竟令他停下了动作目光中陡然闪过一道雷光：“我找到王岳了。”
病房里一段沉默。
“你并不准备告诉我！”两人四目相对，明显郑龙的眼神更为猛烈，有股子不可抵挡的摄人气息，但蒋杰偏偏不肯屈服在这样强势的眼神之下，这种执着岂非另一种不可小觑的武器。
“你也没问啊。”蒋杰皮笑肉不笑地道。
“沈韩杨手里，他就是德古拉！”郑龙虎目中已经冒出杀戮仇敌的怒火。
“居然猜到了……但是你斗不过他，至少现在是这样。”将接收器嘴角虚假的那个角度，表情同样认真，颇有深意地道。
蒋杰脑中忽地想到一处值得注意的地方，却因为郑龙电话恰好响起而转瞬即逝，一时之间居然忘了是什么问题。
郑龙接起来后对方只说了两句话便挂了，郑龙便立刻起身离开了病房：“既然知道了就来吧。但是别带上蒋杰！”走廊的尽头一个带墨镜的人拨通了电话：“郑龙离开了。”
“知道了，接下来只要看戏就行了。”电话那边，身处T国的萧佐鸣说道。
别墅门口，大卫拦下郑龙，两人一照面便均是一惊，之后大卫按照惯例搜了郑龙的身，收起电话和钥匙后带着他到了地下二层。黑暗里王岳听到有人过来，轻轻摇头自言自语道：“你不该来的。”
早在旁边的座位上戴着面具恭候多时的德古拉鼓掌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放了他！”郑龙正色道。
“不可能。”德古拉以同样认真的语气回答道。
“那我就自己动手，救他出来！”郑龙握紧了双拳，随时准备好了战斗。
“就算是中国特种部队的神剑龙渊，想同时干掉四个死人，恐怕也是办不到的吧。”话音刚落，大卫、格拉罕、暗影、阿拉斯特四人同时上前钳制住郑龙的手脚令他动弹不得。死人军团中任何一人的功力都绝不亚于一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更何况还有他自己。
“你快走……”王岳在十字架上呻吟着。
“你们俩都是不错的苗子，可惜放错地方的能量就是灾难。这个给你，”德古拉亲自给他一把手枪，“杀了他，你活；不杀他，都死。”德古拉轻轻咳嗽两声又道：“不但如此，你可以在我身边做事。我有了你的力量，你有了杀我报仇的机会。你什么时候动手都可以，只要你觉得能得手。”面具下的双眸发出了诱惑一般令人难以抵制反抗的紫色光芒。
郑龙接过枪，回忆起和王岳在街边初见的场景。
“你就是龙渊？”王岳穿着与金丝框眼镜不符的休闲牛仔裤，上面还有若干个洞。
“现在不是了。”郑龙黯然道，现在的他，和孤魂野鬼又有什么两样！
“我叫王岳，这样咱们就算认识了。”王岳笑着伸手道。郑龙只是简单握了一下便迅速收了回去。
“那我说一下，以后要供我差遣，听我号令。我说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说赶牛你不能撵鸡。我叫你杀我，你决不能手软！”
“你说什么？”郑龙惊讶中带着几分愤怒，“要我杀掉战友，我办不到。”
“万一情势所逼，你非做不可。谁让我的搭档是银色十字的新希望呢！”
“……”郑龙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沉默着。
“其他就没什么要求的了，”王岳拍拍郑龙的肩膀道：“我领你去转转。”说着带着郑龙上了车去兜风。
郑龙提起枪瞄准了王岳，竭力不使自己的情绪有任何的表露。“原来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吗……”郑龙心里挣扎着，嘴还是扣动了扳机。
但枪没有响，里面没有子弹。
然而下一秒之后，王岳的方向却传来一声枪响，血液从他左边的太阳穴喷涌而出，黑暗里传来一阵虚弱却因此更显诡异的声音：“这么好的机会不如留给我！”一个身材较高，下巴微尖的男子在黑暗里放下早已满身是血现在已经气绝的王岳的遗体然后走了出来，左手上拿着一把枪口冒着轻烟的64式手枪。
蒋杰！
当然，除了已经离世的王岳，谁都没听到那被枪声掩盖了的“对不起”三个字。
郑龙呆呆愣在那里，德古拉眼中冒出愤怒的火焰好像要把眼前的他吃掉一般。一把把面具扯下来扔到地上，抓住蒋杰衣襟吼道：“你到底想怎样？”
“干爹，这里阴暗潮湿，咱们到客厅好好聊聊吧。”蒋杰微笑道，眼中却没半点正面的情绪。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