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欧洲的一个小镇，小镇里唯一的那个教堂在举办着婚礼。
新娘是中国人，叫秦丽，新郎是华侨，定居在这个小镇。
婚礼开始了，欢快的音乐响起，秦爸挽着秦丽慢慢走向新郎。
这一刻多么神圣呀，父亲既激动又不舍，女儿终究是长大了。
秦丽打小没有母亲，是爸爸把她拉扯大的。幸亏她也争气，读书成绩特别好，读大学的时候来到了欧洲这边留学。
秦爸每次和别人谈起秦丽，那眼里，满是骄傲的神色。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装的！他希望，女儿能过得好一些，荣誉呀，骄傲呀，都是虚的。
一年一年过去了，老头的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有一天，秦丽照常打来电话。
“丽丽呀，毕业了就回来吧。”
“爸，你想我了吗？我们可以视频通话呀，随时可以见面。”秦丽刚想说的话又一次憋了回去。
“对了，爸，我之前给你寄的保健品你吃了没？自己好好注意身体。”
每一次秦丽打来的电话都是差不多的内容，老头看着门前的树，发起了呆。
“爸爸，这是我们的新家吗？太好啦，终于不用住漏水的房子了！”
“我的好爸爸，我们有一个院子，要不我们在这里种很多很多树，将来他们长大了，我们可以在这里乘凉。”
于是，秦爸买来了好几株树苗。
他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给所有的树苗都安了家。
他们瘫坐在门前的阶梯，小秦丽用打趣的语气说：“爸爸，这是芒果树，这是黄皮树，这是龙眼树，这是……”
“你呀，爱吃鬼。”秦爸用衣袖擦开秦丽脸上的泥巴，小心翼翼地。
一阵雷鸣似的电话声将秦爸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爸，我觉得我不能再骗着你了，其实……我……我想待在欧洲，因为他，他在这里。”
“好的。”秦爸似乎早已经猜到了，所以表现得没有很震惊。
秦爸看着院子里现在仅有的一棵大树，心里还是有一些失落。
秦爸把秦丽的手交给那个年轻男人，秦爸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他缓缓递出，又抓回，递出，又抓回，如此循环了多次。
秦丽盯着他，眼里似乎在说：“爸，以后的路，我就自己走了。”
他们开始交换戒指。
秦丽再看一眼父亲，感觉父亲的背更加佝偻了，头上的白发在灯光的照射下闪出了不一样的银光。
她忽然呆滞了，父亲西装右肩上靠近领子的那个位置，有一个小洞。那小洞很小很小，但在此刻的秦丽眼中，那个洞很大。
秦丽盯着那个洞，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完全听不见神父的话。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秦丽提起落地裙，不顾形象地号啕大哭，奔向秦爸。
此刻的秦丽，像极一个小孩。
是啊，在父母眼里，谁还不是一个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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