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
对面楼的灯还没点亮。
刘冰看着桌面上大的,小的,厚的,薄的辅导书,资料笔记,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种心情不是累出来的,是压力的无奈,是弱力的情不自禁。正如戴小兵说的,高三的日子像锅里的沸水,要一直咕咚咕咚泡出泡泡来,开出不可玩虚假的翻滚的浪花。不管姿态优美还是残缺,都得咬着牙根坚持到夏阳爆晒的六月。当高考收卷的铃声响起,如凉风过头顶一样,如淋浴的水龙头浇成落汤鸡心甘情愿和醉酒享受一般。
是任务么?是规定么?我们走进不可逃脱的高考规律。在模糊的玻璃前刘冰站成一桩孤独的路灯,不知问自己还是问满天星。
小兵住对面七楼,窗口的黑拆射回来刘冰猜测的目光。
小兵,你现在在哪儿呀?
“冰冰,电话。”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刘冰的思绪。刘冰拉上浅黄色碎花窗帘,转身走出自己的房间。
刘冰心不在焉地拿起话筒“喂,谁呀?”
“哎,冰姐,是我”话筒那端传来一个男孩的公鸭嗓。
“死老鼠,你在哪儿呢?你知不知道我……”刘冰想说,你知不知道我盯着你家窗户两个小时了,她还想审问戴小兵几句,只听话筒那端说“不多说啦,看电视十二频道点歌台,现在,马上,去看,他们喊我呢,我挂了”。
刘冰一脸懵,耳道里只留下一串嗡嗡回声。
刘冰从老爸手里抢过摇控器,快速转换十二台,“大家晚上好,又到了点歌心动时刻了,今天抽中的是——刘冰同学与六月阳光”女主持人念到刘冰的名字,沙发上刘爸刘妈的眼睛顿时大了一倍,“和咱姑娘同名还是给咱姑娘点的?”
“祝刘冰同学今晚有个好梦,明早有个好心情,大家一起欣赏雨洋倾情演唱——六月阳光。”
“是谁路过夜的黑,点亮满天兄弟姐妹的梦想,是谁嗅过花的香,打乱四季南北东西的方向。一天几滴汗,一月几撂卷,一年几道伤,谁知道明了,高中三年痛与爱的煎熬。心知道,梦易碎不能随便中途倒退,心知道,梦虽苦怎能字迹潦草临阵逃跑。天上飞翔的自由,不是忘我的滋味,左右纠结的抉择,不是轻言的感谢。一尺一寸清醒,一行一句体会,六月,不远,阳光,贼美……”
臭小兵,又搞哪出,跑哪儿浪去了,玩什么点歌台,让你冰姐鼻子发酸,点的什么破嗓子,要让我哭么?
烦人,过几天小考结束,罚戴小兵麦当劳埋单。
刘冰偷偷瞅瞅刘爸刘妈,两个人像评委一样,超认真听完“六月阳光”,还对刘冰竖着大拇指说“你同学挺用心,点这首歌很对你脾性口味的。”
晕,刘爸刘妈要知道,点歌那小子就是上礼拜对楼挂横幅“留心脚下,路滑风疾,高空穿越,实中含虚”的戴小兵,他们二位非喷刘冰一脸教导的吐沫星子不可。
探讨平行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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