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彼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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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21 星期六 天气晴
1
前几天，同学从家里带回一大袋的榛子，捧了一些给我。
榛子在桌子上跑来跑去，很是调皮。它们个个圆鼓鼓的，挺着大肚子叫嚣道：“你来吃我啊！”我真是拗不过自己，随手拿起一个比较好捏的“软柿子”塞到嘴里。我一用力，硬是听到一声闷响，一颗坚硬无比的榛子壳败在我的牙齿上。
虽说自己尝到了甜头，但也没少受苦。那榛子连壳带肉一同粉碎在嘴里，我不得不用舌头分辨出哪个是“冒牌货”，哪个是“货真价实”的果肉。
“太麻烦了，我还是要找一个干脆利落的办法。”我嘀咕着。
可谁知道坐在我身边的人硬是要抬起自己手中的手机与榛子一决高下、鱼死网破。我一看这是要硬碰硬，急忙上前抬手阻挠。
“你是不是傻，这么难啃的骨头，你确定要这么做？万一手机有个三长两短，磕出一个大包，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想了想，落下手中的手机，继续使用牙齿碰榛子壳的老办法解决一桌子的榛子。
一颗豆大的榛子在牙齿的挤压下出现裂痕，再一用力就会被粉身碎骨。我幸运的咬开了榛子壳，并且一颗完好无损的榛子果肉含在嘴里。旁边的人一脸羡慕的看着我，而我无耻地夸张的咬碎榛子肉后显摆出享受的表情。
“那，给你。”一个人把手中满满的榛子果肉洒落在一张白纸上面。
我看了看她，她又看了看我，“不要，不要拿回去！”正说着，我伸手去抓榛子肉攥在手掌中，生怕被抢走。我一粒一粒的品味，满满的榛子果肉溢出醇香的味道，不仅勾起了我的味蕾，也勾起了我的回忆。
2
小时候每次放假，我都会订好外出的计划。一张完美的计划表贴在房间里，心里美滋滋的。严格来说也算不上是外出，对我来说只要是离开家门口都算是外出。那计划表里，永远都不会缺少一趟特别的行程。
我收拾好行李，对着镜子正了正衣领，之后头也不回地去车站候车。
客车上的人不是很多，我却偏偏选择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我低头看了看表，秒钟还在奋力地工作，随后又像是一个游吟诗人一样感慨万千。
车窗飞驰过外面的景象，像是来不及定格的一张张照片。
我划开铁门栓，两扇铁门颤微微地抖了抖身子，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三条狗从屋子没推开门跑出，好声热闹。那三天狗疯了似的朝我狂吠，等凑近身边发现是一个熟人，又疯了似的摇起尾巴。等我走到门口，发现一条狗的半个身子卡在门框上窜不出来，一脸委屈地望着我。
我跟着行李走进屋里去，大姨老爷正品着茶水、听着收音机。我扫看满屋子的物品，真是希望都没有变。能摆放东西的都占满了脚，温馨的氛围扑面而来。
老人家一看有人来，眼睛开心的眯成了一道缝，像个老小孩一样，很是可爱。
“宝儿啊，咱们明儿上山溜达溜达！”
什么？上山！我心里不断翻涌出各种与山有关的经典画面。《水浒传》里的武松上山打虎，或是《西游记》中师徒四人西天取经经过的每一道山口，亦或各种飞禽走兽在山中穿梭的景象。想了想，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抖了抖身子。
“干什么去啊？”
“采山货！现在的季节最适合上山，说不准咱们还可以遇到一些惊喜。”
一听还有这等好事，我连忙点头答应。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早上了。
（2）
这次旅行代步的是一辆小型电动车。别看车子小，承载两个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老人家休闲地驾驶着小车。两个轱辘一路畅行，清风划过耳边，又轻盈地跑开。我观赏四处的风景，任凭我尽收眼底。
不远处，我看见一片波光粼粼的水纹在风中荡漾。
“这水可真清澈！”
“这是咱们这儿的水库，面积很大。”
“那，那这里有鱼吗？”
一路上，我兴致地问，老人家兴致地说。
绕过几道弯，就能看见好几座山矗立在公路两侧。说起来真是神奇，这条马路蜿蜒曲折，像是一条灵活的蛇身，在山中自由穿梭。
电动车减缓了速度，我跳下车看见周围群山环绕。
我们每个人终究是世间的沧海一粟，又怎么能与大自然的鬼斧神差的作品相互较量。
（3）
走上山头前，老人家挑选出一根粗壮的树枝攥在手里。
“拿木棍干什么？是担心脚累吗？”我歪着头。
“这啊，这是为了敲打上山之路的覆盖的叶子。这山里有蛇，如果蛇听见有人经过，就会提前离开。”
老人家牵着我的手徒步上山，可这山路并不是直线穿过，而是需要像蛇一样S型绕开行走。我不知道要走多久，也不清楚哪里能采摘榛子，只是觉得两脚酸麻，怕是走不动了。
“咱们马上就到山顶了，再坚持一下。”
我懒散的站起来，可双腿像是不听使唤，怎么用力都是雷打不动、不会退让半步。
忽然，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快速地跑过布满叶子的山路，再一次敏捷地爬上另一棵树，不见踪影。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大了嘴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那是什么？”
“松鼠。”
松鼠是很可爱，但是在大山之中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是威胁。我急忙地跟上脚步，紧随其后，生怕身旁在窜出什么东西吓到自己。
“到了！”
“这就到了？”
说着话，我低下头寻找榛子的身影。凡是在我视力范围内的榛子身影，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阳光在老树的遮挡下印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而影子靠在另一棵树上。我寻找了半天，也没能采摘很多。我看见老人家的袋子鼓鼓的，心里好生羡慕。
我捡起一根树枝，拍打着前方的路。
一袋子的榛子很是满足，我抱着它们跟在老人家脚后下山。山有些陡，还需绕弯走下去。
“别动！”
“啊？”我忽然被镇住，只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慢慢地走过来，不要慌。”老人家有条不紊地说。
我一步一喘气，终于走远一棵树的身旁。我呼出一口气，背后渗出一道寒意。
“怎么了？”声音有些颤抖。
“刚刚那棵树旁盘踞着一条蛇。”
蛇？天啊，这不会是五步蛇之类的狠角色吧？幸好没有攻击我，否则我小命不保。我拍了拍胸膛，又回头看了看那棵树下的杂叶。
（4）
下山的路上，我都在冥想那条蛇的故事。万一我要是被五步蛇咬伤，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等我走过五步必定小命呜呼了。
还好，有惊无险。我坐上电动车，车轮缓缓加速，提着的心也稳稳地落下来。现在好了，无论身后出现多少条蛇追着我，我都不在乎。想着想着，心里一番偷笑。
午后的阳光惬意，未免让我产生睡意。我强忍着睁开眼，还是屈服困意之下。我强制地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可惜一个头两个大地垂下来趴在老人家的后背睡着了。
等我醒来，发现老人家正手中拿着工具，撬开榛子了嘞！
3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吃很多榛子肉。一边看电视，一边弄开榛子壳。等攒够了榛子肉，我就一股脑地灌进嘴里品味。
现在，老人家年纪大起来，很多事情也记不得很清楚。像是十分钟之前的事情，在十分钟之后就忘的一干二净。老人家喜欢外出旅行和收藏物件，总是在古董店进进出出。可这健忘的东西真不是可以开玩笑的，还需要认真对待。
此后，老人家很少出门。家人怕他走远，忘记回家的路。
前些日子我拎一些水果，一个人去看望两位老人。心想着见面的时间变少，可老人家还是一股子的热情。虽然在我走后也没能准确的叫出我的名字，但我心里还是暖暖的，很开心。
都说是老小孩，老小孩。可他们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老，年轻着呢！
“如果有机会，我要亲自陪着您上山采榛子！”
“那就说好了，我来当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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