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影《芳华》撤档勾起了我对那个年代那场战争记忆中的直接感触。
那时候我们组织学唱过《血染的风采》,追过剧《凯旋在子夜》,甚至到了冬天,我们这些小孩子的头上都愿戴一顶老式军帽。
2017年9月30日 星期六 晴
1、我五姨家在距离我们这儿三百公里以外的一个地方,现在来说这点路程也就是两脚油门的意思,可是三十几年前还不行,来回一趟是一件郑重其事的事情。
我印象中每到初冬的时候,五姨就会来我家住一阵子。她抽烟,还有轻微哮喘。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走到屋里一看,五姨在屋里呢,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绿军装的青年,白白净净的。
母亲说:“快喊哥吧”。
我答应了一声,“哥”。
他应了一声。
我还是小孩子,就坐到到旁边角落里去了,听大人们说话。
原来穿军装的人是我表哥,在家排行老二,都喊他二春。我五姨家有五个男孩一个女孩。
这次回来是和大家告别的,过几天他就要回部队去前线了。
听五姨说原来他在某某军服役,后来因为知道在另外一个部队有个熟人关系,就调过去准备学开车,刚去几个月就接到命令部队准备开往前线了。
五姨边微笑着说真走运边凶狠的抽着烟,不时大声的连续咳嗽起来。
二春表哥的脸上一直很平和,安安静静地坐着,话也不多。
吃完午饭,五姨就和表哥起身要走,说是去舅舅家,母亲连忙从笸箩里拿出两双鞋垫塞到表哥的挎包里。
后来听说表哥在的部队属于二道防线,基本不用上去开枪战争就结束了。
退伍后他分到了邮电局,去年,他以副局长的职务办理了退休。
2、每年过年的前几天村里都会组织小学生敲锣打鼓的去军烈属家里贴对联,打扫卫生。
这个时候我们都异常兴奋,因为就快可以穿新衣服放鞭炮吃块糖了。
所以每个人都把手中扫帚舞得特别起劲,弄得鸡飞狗跳,尘土飞扬,活像电影里鬼子进村的场景。
我们村烈属只有一家,住着一对老头老太太。
大人们都称呼老头的名字为 “四只眼睛”,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每次去了他们都很冷淡,象征性的说句“算了算了,不用扫了。”就回屋了,直到我们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去他们也不出来送一下。
有一回四叔来我家串门,我问四叔他们家烈属具体什么情况,四叔是我们村支书,已经连续干了二十来年了。
四叔说:“他儿子在去开赴战场的路上被一个新兵的枪走火,打死了,费了一顿周折才把烈士评下来。”
3、有一年可能前线的战事比较紧张,征兵的时候,家里有适龄青年的都很忐忑。
我们村很小,其实只有一个名额。
后来不知谁透漏出来的消息,不论轮到谁的头上,村里三干巴家愿意让他家老大去顶替,但是要二百块钱和一千斤麦子。
三干巴家有三个男孩,老大有点闷,但是绝对不傻。
后来他家老大确实当兵走了,不过并没有上前线,而是在炊事班养猪做饭,期间家里还给他张罗了一个漂亮媳妇。
退伍后他本可以安排到县公安局工作,但是他拒绝了。
他说挣得工资还不如在家种地养猪多呢。
现在他经常活跃在我们村婚丧嫁娶的灶台上,他是主厨,还别说,他炖的大锅菜就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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