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立秋。
从早上起,天色就阴晴不定,暧昧不明的。下午四点左右,哗啦啦,天空又下起了雨。可能是见识了大暑前的几场暴雨,似乎没有谁会觉得它会持续太久,门前集市上的菜贩也淡定地站在遮阳伞下,没有要收摊离开的意思。
半小时后,雨停了,天色变得明朗。站在北关桥上向西边望去,能看到西山隐隐的黛色。
骑车经过老北关医院,见行道树下铺了一地槐花,是那种花瓣琐碎的苦槐花。不知是自然落下的,还是刚刚的风雨打下的。
我所知道的槐树有两种,一种是开白花的洋槐,一种就是今天见到的苦槐。白色的洋槐是我从小就认识的,老家院子里就有。每年四五月份,槐花开放,空气中就有一种淡淡的甜,幽幽的香。记忆中,在老屋西边的厨房里,母亲给我们焙槐花馍吃,晚饭时也焙,就喜欢那种香香甜甜的味道。
《诗经 小弁》中有诗句“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意思是说,家乡的桑树与梓树,是父亲种下的,看到桑树与梓树,就像看到了老父亲,恭敬之心也就自然而生了。在我的老家,鲜有桑树与梓树,但洋槐却常见。这可能是因为槐花可以做饭吃,所以种植的多一些。这也使我看到洋槐就觉得亲切,闻到了花的气息,就仿佛看到了老家的人。在我上师范的时候,有一次经过学校门前的桥头,不经意间闻到了槐花的气息,那一刻突然就想家了,想母亲做的槐花馍。适逢课堂上写作文,于是一气呵成,写了一篇《五月槐花香》,受到了教语文的朱丽艳老师的表扬。这是我初中,乃至师范期间,写的最利索、最有真情实感的一篇文章。
结婚后,住到了城里,门前有一棵行道树,是我在乡下未曾见过的,问种树的,说是国槐。这使我老不乐意了:乡下都没有的,怎么就称作是“国”的呢?乡土的,才应该是被珍重的。哦,原谅我对乡土的偏执,即便我人生的大半时间都在城市,我思想的根仍然扎在乡村,我固执地认为,如果没有与乡土亲近过,人的认知与灵魂将是有缺憾的。而树,也是如此。
后来,好长时间里,我都觉得洋槐才应该是“国槐”,“国槐”就应该是洋槐。一年后,苦槐开花了,黄色的花序擎在枝梢,一串串。每天清晨,早早地,就有老年的妇人捡拾落在地上的槐花。邻居婶子告诉我,这棵树也叫苦槐,它的花是一味中药,味苦,能清热,治小肠火;没开放的花苞,叫槐米,药效比开放的花更好些。原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原来,这不是平常的行道树,是一棵生长在中药医典里的树。于是,我接受了苦槐就是“国槐”的说法,就如接受他乡即吾乡的生活。
在郑州,有一条街道叫国槐街,我的弟弟曾经在这里工作和生活过。这也是我对郑州最早的印象。我不记得街道两侧是否种满了国槐,如果有,十几年了,也一定枝柯交错,阴翳满地吧。现在,弟弟一家和我的儿子都在郑州居住。郑州,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水灾的城市,又遭遇了新冠疫情的扩散,多事之秋,更让人牵挂。
唯愿秋后再无事,远近皆相安。
立秋,顺祝秋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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