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约了几人吃饭?”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用担忧的语气,问着天天晚饭的情况。他经常的不靠谱,让我问话的声音和语气,都有些微微紧张。
我酒量浅,喝一点就上脸,红红的,像猴子屁股。心跳会加速,那扑通扑通的声响,自己都能听见,十分难受。
天天不同,酒量大,又爱热闹。万一人约的朋友多,一趁哄,豪放起来,嗓子眼都是直的,喝酒像喝水,直往肚子里灌,岂不无奈。
这次去他家乡拜访他,我怕他盛情过盛,让我受不了。
“不多,就三人,简单的便饭。”天天回答我,笑呵呵的。
听他这样说,心沉到了肚里。换上衣服,关上房门,与他一起去饭店。
天天的家乡是滁州的一个小县城。到了夜晚,县里唯一的这条美食街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一排长长的门面房下,横着八九家大排档。各家门前支着一两口黑底铁锅,锅底的四面,喷出透红的火苗,荤的素有炒的爆的,都汇聚在这一口口的铁锅里。灯光下,火焰上,弥散着层层烟火,氤氲着诱人的香味。老板布满汗水的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凡是经过的熟人,他都热情的招呼一声:“进来喝两杯,您的老熟人xxx在二楼,正喝着高兴呢!”
二楼的一张圆桌,坐着我们三人。看了菜谱,随意点几个小菜,悠闲地等着老板上菜。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看着大街的行人,听着熙攘声音,感受小县城生活的悠闲和自在。天天骑着电瓶车,从上班到家,再从家到美食街,各五分钟的时间。这种悠悠慢慢,让我不禁想起了木心的《从前慢》,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人生幸福呢!
我们笑着,聊着,吃着。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天天掏出电话,一看号码,他弟打来的。说了地址,挂了电话。天天起身,走到楼梯口,扶着栏杆,向楼下大喊一声:“老板,上楼来,加几个菜。”
圆形的餐桌,围坐着了五人。他弟不知所忙何事,这个点晚饭还没着落,问过哥哥的地址,匆匆赶来了,还顺便带了个朋友。酒少不了,天天又喊了一嗓子:“老板,再拿箱啤酒来。”圆桌的旁边,又加了一箱。
我想早些回宾馆。拿出手机,最多三五分钟,瞟下时间。心里长长地吁口气。没有注意到楼梯口,悄悄站着一个小伙,看着天天默默地笑。天天也没有发现他,举着杯喝着酒。偶然一转脖子,目光相遇的两人,顿时热情地寒暄起来。这个朋友饭后出来散步,路过这条街,听见了老板的热情招呼:“进来喝两杯,上面你的老朋友XXX在。”
这会功夫六个人了。新开了白酒,啤酒又继续倒上。桌子上,有颜色的,无颜色的,混杂在一起,杯杯碟碟交错堆放着,满满一桌子。你敬我,我敬你,觥筹交错,脖子往后一仰,满杯下肚,热闹的声音飘出了窗外。
天天的电话铃又响了。老婆打来的,逛完了街,没吃饭呢。不久,两个身材匀称,个头中等的女生,拎着大包小包,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这是天天的老婆和闺蜜。客气地打了招呼,从角落的一堆圆凳里,搬来两个,围着圆桌,挤一挤,凑合坐下了。人多自然热闹,酒继续喝,继续倒,继续敬,连续不断。新朋友,老同学,这个情,那个义,都在杯中酒中了。几轮下来,我的脸早已红透了。
“XX,你怎么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我一扭头,发现贴着墙角,离我们很近的地方,站着一位小伙,瘦瘦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后来,听天天介绍,这位是英语老师。好客的天天,站起身来,热情招呼。又加了一个圆凳子,让这位老师挤挤坐下。
“真是缘份,无论你在哪里喝酒,我都能找到你!”这位英语老师兴奋地说。“是的哟,你可是在我身上装了GPS,我在哪,都能遇到你,真是怪了。”天天一边回答,一边喊上老板,又是添酒,又是加菜,这样吃吃喝喝,持续到了十点多,这场本该简单的晚饭,才最终结束。
结束后,我的头晕晕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脚高步低左右晃荡着,耳边总是响起的天天的声音:“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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