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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个人旅行,并没有大冰在书中写的那么美好,凌晨的淮化笼罩在一层蒙蒙的白雾中,新买的拉杆箱在并不平整的水泥路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吱声响,我站在墨色浓郁的细雨中,静静地凝望着这座城市,耳边充斥着各个商贩和拉客们大小不一的吆喝声,乱糟糟的心莫名的平静下来。
喜欢凤凰,原本是因为沈从文笔下翠翠这个人物,年少时见了这段青葱往事,每每心悸,为着挪送思慕翠翠,在屋外唱歌表达爱慕之情的每个夜晚,更是因为翠翠的拒绝而扼腕叹息,甚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时候我以为,每一段思慕或感情都会有结果,结局自然是令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的圆满,许多年过后,我渐渐开始明白,不圆满才是每一段感情被刻骨铭心的圆满。
后来真正爱上凤凰,不是因为沈从文,是因为一个名叫西原的女子。
那是一朵开在西藏贵族里坚韧顽强如格桑花一般的女子,遇上了落魄军官陈渠珍,自此,他成了她的大英雄,而她,成了他心里永不凋谢的格桑花。
后来他在《艽野尘梦》里写道:花容尽,天下短,此生何必。
世人皆言湘西王陈渠珍老奸巨猾,会审时度势,这些身后名在我看来,对于陈渠珍来说都不重要,他唯独挂念的,大抵就是当初见了便再也忘不掉的格桑花吧!他落魄如斯,她却丝毫不弃,毅然追随着他的步伐,横穿羌塘,在那样一段艰苦卓绝的日子里,他亦是她的信仰。
雪域之巅,绝境之地,我偶尔会想,他们会不会早已在此地许下来世夫妻的古老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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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生啊,总也不圆满,缺憾是它的常态。
等雪山的雪渐渐融化,苦尽甘来之际,西原这朵格桑花却凋零了!
后来,他独自一人回到凤凰,东山再起,叱咤半生,所有人眼里的飞黄腾达,他最后却在《艽野尘梦》以一句“余述至此,肝肠寸断”来结尾。
我就知道,他从未忘记过西原这个女子,可我终是觉着遗憾,他终究没能带着西原一起回凤凰。
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浓烈的悲凉,天际中的墨色渐渐化开了,留给人大片的空白,雾色渐散,刺耳的咯吱声在带着泥泞的小路上滴滴答答的响起,比起他孤身来此,至少我还是幸运的,虽是独自一人,却有志同道合的伙伴,来自完全不同的三个地方,却奔着同一个目的地。
大概一个多小时的大巴之后,我才站在沱江边上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我向来是这样任性的,想要去做的事情,即便别人看来是不值得的,我也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正确的事情,我只希望在这个合大流的世界里,保持本心,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
你简单,世界就是童话;你复杂,世界就是迷宫。
我记得在以前的一篇文章中我写过这样一句话:终有一天,我们都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戴着伪善的面具,沉溺于纸醉金迷的灯火酒绿。
现在看来,只是每个人的活法不同,褒贬不一,自己快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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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的凤凰古城,应该有翠翠爬过的吊脚楼,帮爷爷划船的渡口,只是我初来此,只是远远的瞧了一眼,便觉得不是梦中的凤凰。唯有沱江一直奔腾不息,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人的哀思。
我从说着满口湖南话的阿婆手里买来一碗粉,听说是当地独有的特色,便要了二两,坐在小巷里酣畅淋漓的大快朵颐,吃完觉得意犹未尽,想着过犹不及,遂罢了。
这一晃许多年过去了,阿婆那碗粉的味道我早已记不清了,那个细雨绵绵的沱江却时时在午夜梦回里出现。
夜里的沱江是最美的,被各色霓虹灯映照的江面上泛起点点雾气,白天停了的细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我撑了伞,晃晃悠悠的走在沱江边上的青石板上。雨水滴滴答答的在脚边走过,脑子里忽然冒出大冰的一句话:每一场独自旅行都计划着遇上一场艳遇。
莫名觉得好笑,夜里的凤凰是寂寥的,沱江上充斥着朴树的《平凡之路》,每一家酒吧,每一个高瘦不同的驻唱,都在唱着同一首歌,以往并不觉得这首歌有什么不同之处,那时听了,却觉得惊艳。
也是从那时起,我才开始听懂了这首歌。
“易碎的 骄傲的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跨过拥有着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夜里的凤凰尤以酒吧最为热闹,每一个趁着夜色出来的行者,都免不了受到店长的热情邀请,我在门口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退了回来。
在我看来,凤凰终究是清冷一些才好。
路过一家咖啡店,独自在雨中喝咖啡的小哥,忽然出声问:“要不要上来一起喝杯咖啡?”我愕然,顿顿的在原地远远的望了他一眼,便摇头走远了。时隔多年,我终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过去,我唯独对这一幕记忆尤深。
那时我便想着去接受这场艳遇,却因撇不下面子,仓皇而逃,至今还觉着遗憾,现下想来,哪日得了空闲,该牵着他的手一起去趟凤凰,了却这场心愿了。
END
ps:时隔四年,今天半夜里忽然醒来,又想起了沱江边上的那一幕,想把在大一便经历过的这场叛逆画上圆满的句号,至此,凤凰古城之行便结束了。
作者简介:希希兮兮(Echo),潇洒不羁的文艺女青年,有一个关于流浪的梦想,喜欢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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