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菜

我妈走的时候，我才十岁，只记得那天上午刚下了第二节课，邻居张大娘就跑到学校和老师请了个假，带着我往家里跑，我也懵懵懂懂不懂问怎么了，张大娘只说婉云快点，她喘着粗气，我也喘着粗气。

回到家里，妈的下半身躺在炕上，上半身爹紧紧的抱着怀里，妈闭着眼睛，爹也闭着眼睛，家地上站了一些邻居。我挤进去不知道怎么了，爬上炕推搡妈，吆喝妈，爹缓缓睁开眼睛，两行泪水顺着脸颊秃噜下来，邻居张大娘和慧慧姨也抽泣哭，几个叔叔都绷着脸，我看了看众人，继续推搡妈，嘴里喊着妈，妈，你答应我，你怎么了？爹放下妈，紧紧的抱住了我，他哭，我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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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累了，我挣脱开爹的怀抱，摸了摸妈的脸冰冰凉，我知道妈不出气了，我哭了三四天，直到第五天妈下葬，我知道再也看不到她了，爹牵着我的手，回到了家。我很乖很乖，小小的我脑子里盘算如果爹不要我了，我该去哪里？叔叔家？伯伯家？妈带我出来的时候我不到六岁，叔叔伯伯我都不怎么认识，我悄悄的哭，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脖子窝里，爹的眼睛也通红，他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他认真的说，婉云有爹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不要怕。我抱住爹放声大哭了一场，心才安了。

据说我五岁时爸爸去世，妈是农村妇女没有生活来源，白天忙地里的活儿，晚上帮别人做针线活，还是养不活我们娘俩，经人介绍嫁给了我爹。我爹是煤矿员工叫王大壮，之前没有结过婚。他脾气耿直说话更直，相处时间长了就会了解他很善良，对我们娘俩非常好，有一口好吃的给我留着，就像亲生女儿一样疼。按现在人的说法，妈是突发心梗走的，早上给我做的吃了饭，我上学走了没多久，她就感觉烦心难受，脑袋晕晕的，好在爹上中班。爹把娘扶上炕躺下，倒一碗水的功夫转过身娘就没了，爹带些哭腔呼天喊地的吆喝声惊动左邻右舍，大家准备抬着去医院的空，张大娘摸摸妈的鼻子已经不出气了，她跑到学校叫我，爹抱着妈不放手。

妈走后，爹为了照顾我，和单位领导申请常年上大班，就是早中晚三顿饭都可以做，上下午去单位干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