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

      有人说，民谣有三，爱情，理想，远方。    

      民谣很穷，吉他很贵，女孩美。          宋冬野的《关忆北》里有这样一段歌词想：“你的名字解释了我的一生，碎了满天的往事与世无争。”歌词完美地诠释了爱情中最为隐秘的情感－暗恋。暗恋是所有感情中最美好的一种，它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喜怒哀乐皆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映射，暗恋者将这场爱恋深深埋藏，如同陈酿美酒，无论过程，经过多年时光的酝酿，一定是甘甜醇香的。  

      八月长安有一部作品《暗恋·橘生淮南》，道尽了暗恋中小女生的微妙心思。尽管过程中有许多误会和猜忌，小说的结局却很美好，男生在女生告白前喜欢上女生，开始的开始，“洛枳喜欢盛淮南，谁也不知道”，最后的最后，“盛淮南喜欢洛枳，全世界都知道。”暗恋修成正果，皆大欢喜。可是，现实生活中，多数的暗恋都无疾而终，甚至连靠近对方的机会都没有。  

      朋友Z今年二十岁整，有过一段长达六年的暗恋。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问她，耗费这么久的时间在一个人身上，却没有结果，你觉得值得吗？Z说，在她仅有的二十年阅历中，那六年不长不短，正好教会了她很多，包括如何不遗余力地去喜欢一个人，如果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坚持下去，如何挑战成为新的自己，以及断舍离，值。    

      Z喜欢的男生H，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以致于在后来的人生中，Z一直被这种优秀的力量牵引着，她最后几乎活成了他的样子，优秀成了习惯。Z和H是在初二同时被学校推荐去参加校外竞赛时认识的，参加竞赛的人很多，抱着试试的心态，学校选派了十五个尖子生去参加，最后只有H和Z中选。省内一个重点高中找到Z和H，希望他们提前去该校学习，签约保送武大华科，中考无论什么成绩都不能去其他学校。看起来很诱人的条件，H选择去，Z选择留。家里希望Z冲上更好的学校。后来，Z中考发挥的并不好，竟然阴差阳错还是进了H就读的高中。两人在高中再次相遇，H已经是校园的文科大神，而Z还沉浸在中考失利中。喜欢的人比自己优秀太多了，这让Z更加自卑。 Z发现自己喜欢上H是在初二一个盛夏的夜晚，晚自习下课铃响，大家都急匆匆收拾课本回家，Z背这书包经过H班级的窗边，见他不理会下课铃声，只是专心解题，偶尔还皱眉，应该是遇到问题卡住了。窗外是温柔的夜色，穿白色T恤的少年认真且专注，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Z心里炸开了花，炉灰洒了一地，此后的六年都要用来打扫。  

      当初H选择离开，Z心里其实很失落，以后不能一起并肩战斗了，他们的名字最后被放在一起，是在一次周一晨会上，校长宣布竞赛成绩，同时表扬了H和Z，那天只有Z一个人站在台下，H已经离开。高中H和Z几乎碰不到，偶尔碰到，H会很礼貌地跟她打招呼，但也只是限于曾经的同学关系。Z在学校的理科实验班，也算很优秀，但是光环远不及提前半年学习高中课程的H。高三，Z有时候会借着问数学题的机会在微信上找H聊天，H只是言简意赅地回答，再无别的。两人在高中以不同的节奏学习，高三最后的那段时间，Z顶不住压力的时候，就把H的名字写在自己的手心上，困的时候看一眼，就立刻爬起来写题。很多次要崩溃的时候，也是因为坚信只有坚持下去才能和H比肩才挺过来。高考后，H去了武汉大学，Z去了华中科技大学。 高中毕业后，我无意中得知Z其实高三患了中度抑郁症，只有家里人知道。不过Z说，从高三炼狱生活中走出来后，她已经慢慢在恢复了。大学，她选了自己喜欢的专业，结识了很多有趣的朋友，有了新的生活。现在她大三，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正在一起准备考研，以后一起去男生家乡的城市生活。我想起很久前她喜欢的H，问她那场暗恋最后的结果。她说，高中毕业后，她问H对自己的印象是什么，H想了很久，说，成绩好。没有其他形容词了。Z告诉H，她已经喜欢你很久了。H问，从何说起。Z说了一部分自己喜欢H的细节，然后突然顿住了，她突然发现，所有的故事，都是她单方面的感受。H礼貌地回绝了Z，以对Z不太了解为理由。后来，两人以朋友的关系相处，H觉得相处起来还不错，问她，能不能试试在一起，但是Z也礼貌地回绝了。我问Z为什么拒绝，她说，“少年是年少的喜欢，是曾经平淡生活里的白月光，或许是她眼里的光为他镀上一层光，他本没有那么美好，我现在回想过去，并不为这个决定遗憾，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指引了我的人生，那个曾经小心翼翼珍惜六年感情的女孩，并且勇敢地说过我喜欢你的女孩，是我也很羡慕的女孩。”  

      有时候，感情就是如此，说不清也道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只是偶尔会有人提及，那个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聒噪，教室外枝桠疯长，却也总遮不住烈阳，而今少年人已不是当初的少年，女孩也已经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