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小说连载《深渊》二
（二）化了浮萍也是愁
文/展清平
连天来，一个百转千回的念头反复折磨着海棠。她只是想打一个电话，可是，又能说什么呢？周凌清的目的很明确。可是海棠最讨厌目的明确的人，尤其是男人。
近乎一年，海棠才从文峰给予的阴影中走出来。但丈夫依然那样在他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当初幸亏好心的医生在周凌清的关照下给予了遮掩，海棠的出墙事件他竟然豪无知觉。
他一直以为海棠只是不幸意外撞上了一个精神病。他的思想完全被他的世界所主宰，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关注海棠。
有人说，浅或者难得糊涂是一种境界。海棠不知道丈夫是真正的浅还是难得糊涂。只是这样平静的现状让海棠觉得很好。没必要为了莫须有的爱情把生活搞得波澜壮阔。
尽管海棠会在丈夫拒接电话或者关机的时候恨他恨到无力。
可是海棠不想失去婚姻，这个想法就像海棠的所有想法一样没有理由。
何况婚姻的解体唯一受害的是孩子，这一点海棠比任何人都明白。
因为海棠首先想做一个好母亲。达不到对丈夫长期吸引的目的，作为妻子的身份已经很失败了，海棠不想作为母亲的自己也失败。
爱情失去了就是这样奇怪，海棠再也没有梦到过文峰。
但海棠对文峰的愧疚之情还是无法从心中抹杀。虽然，从法律上来说，他是自杀的，但海棠知道自己终究逃避不掉自己心灵的谴责。
海棠认定自己也是一个绝情的女人。女人都能如此，何况男人！所以海棠从来不给自己理由抱怨任何男人的见异思迁。
夜晚依然显得格外漫长，丈夫不过凌晨不会回来，在键盘上的敲打突然间失去了任何意义。
海棠突然想要一个人，一个活人的陪伴，更需要体内突然间迸发的激情把自己燃烧。
当然，这个人选最合适的是周凌清，但又绝不能是周凌清，海棠不确切知道自己这个念头的理由。
多数时候，人的行为不一定为理由所支配。他也许只要知道自己是否愿意。
这个世界，都太功利。女人有目的，男人同样有目的。海棠的目的就是寻找一个暂时可以陪自己的男人，而不是长久的情人。
网络正是提供这种便利的最佳途径。
海棠第一个想到了高天。高天不是很俗气的男人，起码他热爱文学。
海棠开好了房间，然后以幽怨无比的语言给高天发着消息。
果然，高天答应马上就来。这又是一个闻腥而动的男人！
海棠忽然很愤怒，她甚至想就在今完晚制造一起谋杀案件。
海棠心意茫然，海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坏女人。
似乎有一种力量一直牵引着海棠向下堕落。尽管海棠把这力量的来源归于丈夫，但海棠明白事实上是自己的欲望在作怪。他不过是借了报复的外壳来蒙蔽自己还没有消失完全的道德观念和耻辱感觉。
宾馆的服务员目光如炬，漠然拒绝海棠的要求：“小姐，卫生间的水温你完全可以自己调试的，这不在我的服务范围。我们都是打工的，希望你不要为难我。呵呵呵……”
什么态度！海棠几乎暴怒。还我们都是打工的！
显然他把海棠当成了职业小姐，但海棠终于无言。耻辱像一条讨厌的虫子啃噬着海棠的脸颊，海棠感觉自己的表情一定像一个醉酒的悍妇，飞扬跋扈。
这时，高天飞跑了上来：“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谁得罪你了？是怨我来得晚了吗？”
“没什么！只是这水温太低，根本就不能用。要不我们退了换个地方吧”海棠征求高天的意见。
高天试了半天，“是不能用。，要不就退了吧。这家宾馆有熟人，我先下去了啊，在车里等你。”说完，高天像兔子一样跳下了楼，迅速消失了。
海棠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房间退掉。当然是以损失一半房价的代价。老板娘恶毒的眼神俨然是个老鸨：你说没用就没用了？那个男人不是上去有二十多分钟了？这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办完了！我还是好的呢。遇到不讲理的就不给你退，活该你……
海棠已经没有力量支撑自己和她争论了，至于她后面又嘟囔了些什么，海棠已经听不见了。
高天在车里等得似乎有些焦躁，还没等海棠坐稳就发动了车子。
“我们去哪里？”高天问。
海棠一时没了主意，“你说呢？要不我回去了。你似乎时间很紧？”
“这样吧，我带你去新天地吧？那里条件不错，只是那里我也有熟人，等会你先上去订房间，我过一会再溜进去。
海棠忽然很厌恶他。真想立即下车，永远不再看到这个可恶的小人。但一簇邪恶的念头仍在主宰着海棠。给他一顶绿帽子！给他一顶绿帽子！
想到丈夫的自私和薄情，海棠终于坚定了决心。“好吧，等我订好房间电话给你房间号。”海棠以一种嫖客的语调对高天说，也没忘记捏一下高天的腮帮。
原来调戏人的感觉是如此美妙。海棠哼笑着，不由吹出了口哨。
高天像兔子一样溜进来的时候，海棠已经换披上了浴巾。高天犹豫了一会才背对着海棠迅速褪掉衣服，又像鱼一样滑进了浴缸。看他的作态真的并不老练，甚至还有一点扭捏。
“说实话，你以前跟过多少个我这样的女人来这里？”海棠笑着问。
“对天发誓！这是第一次。”高天低眉顺眼地搭腔。
“你喜欢我吗？”海棠又问。
“当然，否则我不会被你一个电话就叫出来。”
海棠忽然很相信了他的话。
浴室里静得可怕，海棠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各自淌在浴缸里怀着各自的心事。
这个世界，也许人都疯了！海棠不想知道高天怎么想，海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神伤。
泡了一会，海棠有点感觉头发昏，大概是水温太高了，想到此，海棠来到淋浴器下面，打开了冷水。
“海棠！海棠！你咋了？”高天忽然急促叫了起来。海棠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斜躺在高天的怀里。
“我怎么了？”恍如隔世一般，海棠感觉自己的声音空洞如遥远的天籁之音，海棠甚至分辨不清自己是在哪里。若不是高天滑腻的胸膛紧贴着自己，感觉得到他的心跳。海棠真的会以为自己到了地狱。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会昏倒呢？是不是晚饭没吃啊？”高天满脸的焦急和爱怜。
海棠忽然想哭，但在这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又觉得自己哭明显是作秀。
终于支撑着站起来的时候，海棠感觉头还是晕的。高天善解地扶她躺到了床上。
海棠看到高天的男性器官耷拉着，没有一点激扬的迹象。
“让你吓坏了吧？你也过来坐下休息。别傻站着了好吗？”海棠努力对高天挤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海棠这笑容里不乏真诚的成分。她觉得高天还算男人，没有因为突发事件而逃掉。
记得第一次跟高天约会的时候，高天很幽默，他曾经给海棠讲了好多网络里盛传的网恋笑话。
清楚记得那个晚上，高天笑嘻嘻地说：有一对网友见面，男的说我该回去了。然后就突然挨了女网友一个耳光。男的就问你怎么打我？女的说，既然来都来了，什么也不留下就想走，你也太不男人了！不打你打谁？
当时海棠却没有笑，反而说，这个笑话绝对是在贬低女性。
高天听完就很惊鄂：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真的很特别。
想到此，海棠不由笑了。
高天被海棠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曾经给我讲的那些笑话。
高天忽然惊醒一般，不由凑了过来：“你真迟钝，现在才觉得可笑。恩……是不是想让我也给你留点记忆？”
海棠半推半就，尽管海棠感觉此刻两个人似乎都有演戏的感觉。
但箭在弦又似乎不能不发，海棠的心境忽然间一片黯然，不由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高天竟然溃不成军，没有坚持到一分钟就疲软了下来。
高天难为情地抬不起头，他伏在海棠耳边嚅诺着：“其实，我上次跟你说我老婆出差快半年了，是假的。
事实上是她快生产了，我……我有好长时间没有做爱了，太激动了，对不起。”
海棠轻声嘀咕着：“原来你以前说的都是假话啊？”
高天不再申辩，迅速穿好了衣服：“我先出去了啊？回头电话联系。你休息一会再走好吗？”
海棠说好。
看着高天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海棠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拿过手机，删除了高天的号码。
海棠骂着自己，不是因为后悔，而是因为愤怒。
她真的没有想到在她心里幻想策划过无数次的鸳鸯浴竟然会是这么一副令人作呕的德性！尤其是再想到高天那没有一点阳刚的腆着肚腩的男性身体，海棠更是怒不可遏！
想到自己差点就死在了这里，死在她一直向往的鸳鸯浴里，海棠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海棠以为是高天的就没有接，可是铃声很执拗，一遍遍地响着。
原来是丈夫，没想到他今夜回来的早，回来不见了海棠就打开了电话。
“我在洗澡。过一会就回去了。”
“跟谁洗的？”
海棠忽然间就爆发开了：“跟谁？你说我能跟谁？想跟你，可是我找得到你吗？”
海棠愤怒到几乎摔掉了手机，可丈夫在那头不屈不挠：“你说你在哪里吧，我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海棠不由又笑了：“愚蠢的男人！”
然后就关了手机。
海棠没有想到丈夫会真的跑出来迎接自己，就在那样的午夜，寒风凛冽，他站在路口，缩着脑袋，跺着双脚。距打电话的时间到现在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
海棠有一丝心疼，还有一丝内疚。走上前温声质问他：“你傻啊？这么冷的天！”
“我还以为会有人送你回来呢！真的是你自己去洗的啊？怎么没骑车子？”
海棠明白幸亏今天遭遇的是个薄情男人，想不着送自己回来。
想到此，海棠又对自己的想法惊鄂了。海棠不明白自己不但没有一丝羞耻之心，反而会庆幸！庆幸什么呢？难道是自己对丈夫的爱还没有死心吗？
也许真如某些无聊的人统计的那样，出轨对于婚姻里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最起码会让当事人有所比照，然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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