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算不算羞辱。
小时候,我随同父母从东北转业回到[四川的一个小城里,这里和东北那个小山村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山村里的小学在一个山坳里,一排简易的砖泥混土房子,教室的地下坑洼不平,就连板凳桌椅都是很简陋的木头做成的,但是在那里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难忘的童年。
噩梦是从新的小学开始。
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有成见,可能是因为我反应慢学习差,她对我总是没有好脸色,随时看向我的眼神就像两把寒光闪闪的利刃一样,刺向我那毫无防备、毫无抵抗力的瘦小的身躯。
孩子能有什么能力反抗呢?
但她偏偏给我安排了一个劳动委员的职务。
劳动委员的 职务就是要随时保证教室、操场的清洁卫生,以免班级丢失流动红旗的奖励。
这个职务像大山一样压在我的心头,我不敢想象要是因为我的疏忽,哪一天不小心被人扣分,因此丢掉流动红旗的话,我将处于什么样的可怕境地。
这位老师,有时候对于其他老师、同学露出一张笑眯眯的脸,那时会对我射出更凶狠的利刃似的飞刀。
这时的我,每天早上看着冉冉升起的绯红色的朝霞,对于我来说,象征着一天不幸的开始,我的脚上似乎带着沉重的脚镣,但我又不得不奋力前进着,我必须要赶在所有的同学之前赶到教室,首先把教室打扫干净,然后就是属于我们班上的操场的那一部分,有整个操场四分之一那么大的面积。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来了,他们为什么不紧张?没有压力?几乎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有的手里还会捏着一两个包子,说说笑笑的走进教室。
我一边加快速度扫着操场,一边瞅着该打扫卫生的同学们,来了,终于来了,我趁着劳动的间隙拉着他:“快来扫地吧,上课铃声都快响了。”
同学若无其事的听着,包子需要他去消化,而且也要归置书包文具什么的。
这一位眼看喊不动了,我又拉住另外一个同学,他几乎像泥鳅一样从我手里划过去了,其他的被我拉过去后象征性的挥舞了几下扫帚然后离开了,至于垃圾怎么倒怎么归置,他们就当没有看见。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我一个人扫了整个教室不说,还把整个操场扫了大半,我几乎要绝望了,我终于想起向这位老师求助了:
“老师,我都喊不动他们啊,没有人和我一起扫地。”
她的表情,我现在都记得,虽然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我还记得她脸上冷漠的表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再去喊就是了!”
心里想到就是这样的结局,我只能带着更加绝望的心情去做操场的清理工作。
操场上扬起的灰尘,和我脸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我都来不及揩拭。
这时,老师带着一堆同学不知为何过来了,他们好像在说些什么。
我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顺便擦了一下脸。
一瞬间,不知何故,周围的同学和老师哄然大笑。
那位老师,那时候都已经是六十多岁了吧,平时不苟言笑,但是那天,她在同学们的簇拥下,咧起嘴巴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自然。
一瞬间我都懵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意识到后,我的脸腾的一下子涨红了,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让我钻进去。
没有时间让我难过伤感,我用剩下的精力将操场垃圾清理完后,带着羞辱的心情跑到水池边用水洗了脸,然后默默的走进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甚至都没有哭。
其他的人,没有人体会到我那时是什么耻辱绝望的心情。
他们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你有你的悲伤,别人有别人的吵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