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十点起床，骑着电动车去附近的炒面店买早餐。

有时候十一点起来，取决于昨晚熬到几点。我的失眠症治不好了，每天都是如此，生活迂腐到没了自信。

若如十一点起床，就不用去买早餐了，一小时内还是能忍住饿的。昨天两点睡下，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到底还是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就骑着电动走了。太阳明晃晃地悬在头顶，阳光正烈，有种幻灭感。

烧面店还是老样子，脏兮兮的。厨房排风口黑得不成样子，各种油混在一起，像是劣质过期的机油。第一次看到此情此景的人定然会大皱眉头，并且立刻打消掉“进去吃点什么”的年头。太脏了！做出来的东西能卫生干净到哪儿去。

我已经看了好些年头了，吃他们家炒面从小学吃到大学。而且，他们家炒面不大卫生我是知道的。就是知道，却仍然时不时地吃一次。炒面的味道也确实不错。

你要问为什么不卫生还是去吃，原因有还多方面。因为一种习惯，从小吃惯了。我个人还是个比较讲卫生的人，例如饭前入厕后洗手之类的都一概能做到。小时候没怎么在意炒面的卫生问题，长大了就不得不在乎了，因为在长大的过程中也是大多数人成为“理性人”的过程。

只是偶尔吃一两次没问题的，我对自己说。就是这样的心理暗示让我少了很多纠结。“认真你就输了”，正是这样，太认真就自寻烦恼了，或者说有强迫症非认真不可。

昏暗狭窄的空间里摆着两张桌、八条椅，一概破旧不堪。有年头了。空余地方堆着十几袋米，真是一点都没有浪费空间。桌上、椅上有层厚的不知积了几年的油渍。那个老厨子和他老婆看着就不像是那种会清理屋子的人。桌下杂乱地放着几副扑克牌，没客人的时候那个谢了顶的老厨子就和几个老头老太打牌。

罢了罢了，我也不会久留此地，买了面就走。打包带走，一刻都不想多待。

写到这里，兴许有人会问：缘何这样一家极尽脏乱不卫生之能事的炒面店久立数余年而不倒。

因为没有太多竞争。

如果放在大一点的城市里，这样的店倒闭一百次都不为过。在农村就大为不一样了，方圆一公里没有太多饭馆，而且全都是一路货色，都不干净。

在这里，我想问个问题。你认为城里不干净的饭馆和农村的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在农村的不干净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从不遮掩。而在城里，你是看不到后台实际情况的。你点了菜单上的龙虾，给你一盘死龙虾你也得吃。就这点而言，农村人还是较为实诚的。

微信转了钱，也给厨子看了。跟他说要去别的地方，回头来拿。超市买水去，另一方面也不想把车放在太阳底下太久。

再回来时，他在给人做炒饭。虽然是间炒面点，但也卖包子、炒饭，卖袋装的米。简直无所不卖。

“我的炒面做好了吧！？”

“哦，才想起来，支付宝转的钱消息才到，才想起来还有你的炒面。”

“我先来的呀！我都付过钱还给你看过了。”

“忘了，忘了，才想起来。”

去你妈的，老子用微信转的帐，你跟我说支付宝。故意怠慢我还找什么狗屁理由！我心里开始骂娘了。

我只好坐在油乎乎的椅子上等着他不急不慢地把面炒好。认真你就输了，我对自己说。才不要和那个又老又聋的脏厨子置气！

等了十几分钟才炒好，已经十一点了。操！

“打包带走还是在这里吃？在这里吃是吧？”

“在……打包带走！”我刚来就和他说打包带走、打包带走的！

“多浇点麻油。”我脱口而出。

我有些生气了。

“你要是吃肉丝的这里就有一份现成的，根本就不要等。”

“你又不早说，我怎么知道有现成的。”我抬高声音，极力克制自己。我想掐死他。

有些人就是这样，说出的话会让人顿生杀意。算了，算了，回家吃面去。都他妈十一点了，在不回家都吃午饭了。

回去的路上也多有不顺。

一个人开着三轮电动迎面而来，开着两个颇亮的前灯。我不能直视，只能眯着眼看路。这人就在太阳底下开着灯。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