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警官在翻看一卷几十年前悬而未决的盗窃疑案。之所以说是疑案,是因为案件的犯人已经死亡。但是其中一件赃物,却一直下落不明。而这起案子已经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了,案卷上有一部分是这样描述的:“……我们办案人员赶到现场时,嫌犯已经死亡。他的一只手握着一只黑色手枪。疑似自杀,案发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法医最终鉴定死者正是重大盗窃案的主犯张宝德。我们在其出租屋内搜到了大量的珠宝首饰,但唯独没能找到福源阁遗失的那颗名贵的红宝石,让我们感到疑惑的是,张宝德死时手里一直紧紧握着一枚硬币,我们从他的身上搜出一本日记本,上面交代了张宝德一系列的案件经过,并声称自己是畏罪自杀,然而日记最后两页却被撕毁了……”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关上电视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遍我的全身。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说实话,我一直以来都不算一个胆小鬼。但这一刻一想到那些可恶的警察可能在24小时之内就会敲响我的门,然后用黑洞洞的枪口顶着我的脑袋对我说“你被逮捕了!”时,我还是感觉到一丝的不甘心。跟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相比,我其实更在乎的是我的努力将付诸东流。我思前想后,至今想不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了看下面的街道。外面灰沉沉的天空正飘着雨,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我的视线越过街道望过去,看见了那位米线店里的男人,我想我应该去弄点吃的。这样假如真的和那帮警察相遇时,我才有力气放手一搏。
我戴上帽子和口罩。拉开抽屉,把那把左轮手枪揣进衣兜里。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它更能让我感觉到安全。然而我还是没有走到街道对面去。当我的脚刚迈上街道时,对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警报声,只不过是一辆救护车。但我可能还是高估了自己胆量。我像一只受惊的老鼠 ,又窜回了出租屋,并将门反锁。
我扯下口罩,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像一个神经病一样想象着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比如街对面那位米线店老板可能是一位便衣警察。这样想着,我又走过去将窗帘拉上。我突然庆幸刚才没有走过去。我镇静之后,我又想到我的那位哥哥了。他还在隔壁县城,或许正躲在某间旅馆里,等着我的消息……还好我没有和他保持过正面联系。否则的话……
我突然从床上弹起来。“对,我应该回去!”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来,显得格外刺耳。接下来的行动。好像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我重新戴上口罩,走出了门,将那幻想而来的便衣米线老板的事抛之脑后。
我甚至走了过去,在他的店里坐下来并要了一碗热腾腾的米粉。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向他打听了今天最晚的一班汽车的时间。这个中年男人转过一张苍老的脸看着我问,“你是要去哪?”
我的心里盘算了一下。想到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我说:“我是要去h县。”
他遗憾地说:“那可不行,六点之前已经没车了。好像听说最近在抓捕一名罪犯……”
我又回了屋子里。 这一次困扰我的不是之前的恐惧,而是一种巨大的焦虑。我知道我已经逃不出去了,天亮之前,也有可能等不到天亮,那些警察就会查到这儿来。我死了没关系,但我还有件事没有完成。我的哥哥我不担心,没有我,他一样可以活的很好——他一向是个聪明的人。然而莉莉——当然我不能这样称呼她,现在应该改口叫嫂子才对。她该怎么办。我看着手里的枪,突然想到一个计划……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我想不久后那些警察就会光顾这里。他们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充满疑惑。为什么我的日记本后面会少了两页,不出意外,他们可能还会把这想成一起谋杀案,至于我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枚硬币,那些蠢家伙肯定更不会知道原因了。但我相信,那些好事的记者,一定会把这起轰动全城的案子,传播到隔壁县城。写到这里,我仿佛已经看见我那位精通破译学的哥哥,去到了我们小时候经常玩耍的英比幼稚园。并从那位聋哑人门卫阿笨手里取走那颗红宝石。
而至于我已经没有什么好交代的,如果哥哥能够成功地将宝石变卖掉,治好莉莉的病。那这一切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将这篇日记撕下来,扔进了马桶里冲走。外面还在下雨,我布置好一切后,躺在地板上,对着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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