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流日记

@伯忛

做噩梦了，吻合了最近看的武侠剧里的场景，我化身为主角能够腾云驾雾却频频被追杀，全是刀光剑影，我躲藏无果，明明是求救信号他人却不理，愣是醒不过来。说了一大堆胡话，惊吓了旁人，得来嘲笑讥讽一片，所幸用的是家乡话一句都不被听了去，没道出心中的秘密，我甚至喜悦。却还是盯着告发之人说：哪有的事，就算说梦话我也是讲普通话的。话毕逗笑了自己，要怪就怪该剧渗透性强大，藏庄严于诙谐之中，寓浪漫于朴素之中，我完完全全被洗脑，摄了魂魄一夜……

晨起，一身汗，冰凉。穿衣洗漱完我顺手提溜了垃圾袋去楼下看看新升起的太阳。昨日风很大，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全然是一种假象，没有臆想中的那般暖和，夹杂着灰尘的戏谑性和风的苍劲感，我一哆嗦一口气跑了进来，躲进我的小屋便不再打算出去。

下楼扔了垃圾，小区操场上已有很多个老人在锻炼：来回踱步、打太极、扭转腰身、原地跺脚、挥舞胳膊等，花样百出一片祥和。我瞄准一处刚好阳光能够斜照的一角，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轻轻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大自然赐予的某一种力量。这个季节，比起干燥我更怕冷冽。此刻没有肆无忌惮吹我脸颊的风，只是感受着暖暖阳光的沐浴，仿若自己就是一个被上帝眷顾的女孩，幸福极了。

十多分钟后，噩梦带给我的伤心与恐惧几乎消失殆尽。我呼吸着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最安谧的氛围返回住处。走到单元门口，我瞅见了在小区垃圾桶里俯身看不见头的两位女人。我静静地站在那儿，知道她们是翻找能够卖钱的瓶瓶罐罐，那么拼命，那么幸苦，却那么让人肃然起敬。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她们才抬起头，不苍老不年轻，我猜不出她们的年龄，当然这不是重点。我看见，她们两个人的穿着很整齐干净，脸庞上一副从容淡定，手里拎着装变废为宝的透明的塑料大袋。也许她们也是为生活所迫才如此，也许这本身是她们的生活习惯。

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中心里，有些乞丐是用尊严和诚信在乞讨，有些却是伪乞丐，败坏了社会风气，致使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乞丐都无地自容。相比这些，我总是和身边的人讨论，那些四肢健全却还跪在街上的人为什么不能够做一个有尊严的拾荒者？有些人本可以精致一些，却糊里糊涂的粗糙了一生。有些人本是粗糙，却竭尽全力的追求一份精致。生活便是如此，从呱呱坠地到生命尽头，一个人更多要学习的永远是如何跟自己相处。

我并不避讳用废弃的能够回收的垃圾置换钱的方式，记得小时候在我借读的他乡，每一个学期的盛夏，放学做完作业，太阳落下的时候，我就跟着奶奶出去拾捡废弃的瓶罐，然后用积攒起来的瓶罐换锅碗瓢盆。感觉那个时候，我和奶奶所有的新家当都是通过捡垃圾一件件添置起来的。哦，还有在月亮升起的夜晚，奶奶薅着我和她一起去捡柴火，一捆一捆往院里背。哦，还有大清早在去学校前奶奶给我一个小盆领我去后院玫瑰地里摘玫瑰苞，那个时候一斤玫瑰苞是能卖出好价钱的，而且是上门回收的。哦，还有我转到川区的小学，学习成绩一直是第一第二的。哦，还有举行毕业典礼那天校长给我和风明、芬三个人颁发了三好学生奖状……

只是到如今，我对那个地方依旧没有好感，甚至不愿谈起，我记得很清楚，我和奶奶是被房东变相的赶出来的，扣了我们所有的家当。在赶出来之前他先是锁了厨房的门，打扫了一间以前圈养牲畜的牛或驴或马的棚里给我做饭。他是徐氏，有几个闺女全部外嫁，老婆还每晚打坐念经，原先计划我们住久了等以后给他二老养老所以对我奶奶嘘寒问暖。之后……真是个会打坐念经的妖婆，带着愤恨我在那个地方小学毕业了，一心想着有朝一日回来复仇。

而今，突然觉得比起一辈子憎恨老妖婆我更瞧不起突然会冲到那个地方对她破口大骂指手画脚的我自己。所以，都过去了，是生活教会了我宽容，是信念告诉我还有更美好的期待。孤独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我又何必纠缠呢？

那些不美好的人与事时光会一点点剔除干净，自力更生永远是牛掰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拾荒者似乎是今天最美丽的景象，让我学会了淡然放下，不必画地为牢。

“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需要对别人察颜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了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

这是鲁迅《朝花夕拾》中的一段话，最是应情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