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玥心中暗自思量,容白神力深厚自不必担心他的安危,有他在,自然也不必担心桃宁的安危。这么一想,当务之急乃是找到盘古之眼。当下便不再纠结,往四周探寻盘古之眼踪迹。
照花家古籍上记载,这一座山头便是盘古之眼所在之地。自己寻遍了四周,除却白茫茫一片的雪,并没有盘古之眼的影子。难道需要掘地三尺不成?可这山巅之上,若是有大动作,极易引发雪崩之灾,一旦雪崩,山上的生灵性命危矣。
只可惜自己修为不深厚,无法以神力探知雪下的情形,不然也不必陷入如此纠结的地步。
如此想着,便呆坐在山巅之上,一时不知所措,抬眼望着对面山峰,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图上画了两座山峰,因着此峰为昆仑之巅,自己便自然而然地觉得盘古之眼在这座山顶上,往时自己在这座山巅之上待了几万年,皆不见有什么盘古之眼。那盘古之眼想来在较低的那座山峰之上也犹未可知啊。
他一激动猛地起身,脚下劲大了些,竟踏斜了一团雪块,那雪块沉闷地崩了一声,便往下滚了几尺,连带着周边的雪块也忘四面八方滚落了些。惊得古玥忙收回脚,轻踏着往东北方那座山峰而去。
那山峰看着虽然极近,就在对面不过几里处,走起来却也有些距离。在这雪山之上又不可以内力御风而行,更是要轻手轻脚地前进,因而古玥走了近两个时辰,方才到了那座山峰之上。
好不容易上到这座山峰,举目望去四周白茫茫一片,皆是厚厚的雪。他不知盘古之眼是何形态,便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可雪地上除了一片片堆积起来的白雪之外,连半山腰那种枯草叶也没有一片,真是一无所获。
他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往刚刚来时的方向望去,入眼一片雪白,突然想起方才的梦境,梦境中一片黑暗,同此时此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梦中场景自己印象中从未见过,却又感觉如此真实,仿佛那不是一个梦境,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他想不明白,又举步往四周走了一些脚程,皆无所获。
昆仑山巅寒风呼啸,古玥在山峰上寻了半日,心中思量:若是盘古之眼这么容易便被找到,恐怕便不是什么宝物或者早已被他人取走了,此时自己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下山去找容白与桃宁商量对策为上。
如此想着,便提步往山下走去,白雪皑皑落在他的头顶,似乎将他融于昆仑山中,难以区分。
昆仑山下,空无一人。
桃宁只觉一阵白烟从容白脖颈两边弥漫而来,再睁眼时,已身处幽森之处,哀嚎声不绝于耳。只见一名女子被囚于台中,循循烈焰在周身之围燃起。看着那女子,虽隔着迷雾看不清那女子的样貌,却觉得异常眼熟,心中更是揪紧了一般疼痛,彷佛那火中之人便是自己,受着烈火的炙灼,心中有满腔的悲愤与不满。
烈火整整烧了十日,桃宁分明行动自如,却似乎被困在此地一般,看着那女子被烧了整整十日,直到第十日,一缕白色身影雷电一般闪进十七层地狱之下。随着掌灯的神仙将罩神灯提起,他隐于鬼柱之后,迅速推出真气,用内力将那缕摇摇欲散的魂魄锁在自己真气之中,并源源不绝地往那缕魂魄身上输送自己的真气,整整一日一夜,那白衣公子身上几乎真气已尽,直到最后一刻,从他体内输出的真气接近透明,他倒在十七层地狱的血腥之气里,中心台上那缕魂魄被注入他的真气,不至于魂飞魄散,颤颤巍巍地飘忽出十七层地狱,不知要往何处去。
桃宁见状忙跟着那缕魂魄出去,那缕魂魄几近透明,驻守的鬼差坐在阴桌前划拳喝酒,完全没注意到它的存在,桃宁跟在那缕魂魄之后,竟然也没被发现,就这般一齐出了地狱之门。
那魂魄一到日光之下,似乎猛地被晒了一头有些晕乎,缓慢地往外飘着,飘至三生石旁,突然从空中掉落下来一滴水珠,直直砸进那缕魂魄里,那魂魄绕着空气打了个旋,跌在三生石旁一株曼殊沙华的花叶之上。
如此安静待了许久,那缕魂魄更加透明了些,却不是方才那般惨白暗淡的神色,仿佛是汲取了滴落的那滴水的养分,更加晶莹剔透了。它从曼殊沙华花叶上旋身而起,缓缓往地狱之门飘去,在地狱之门外徘徊了许久,方才往东南方而去,那是人间的方向。
跟到了人间,形形色色的街道和人们,她突然觉得这场景颇为熟悉,彷佛亲身经历过一般。又不知过了多久,那魂魄竟往一座山飘忽而去,桃宁仔细一看,正是自己原身附着的无烟山。
突然一道极劲的真气朝自己劈过来,他闪身一躲,竟不知为何到了天界放开天斧的殿中。此时开天斧结界被劈开了一条口子,殿中只有她一人,被方才那道真气一劈歪了歪身子,方才站稳,便有一群甲级天兵天将围上来,将她带至天后的凤栖宫。
她眼前一晃竟然已到了凤栖宫中。
“咳……咳……”凤栖宫殿下跪着一个女子,似乎便是前几日在十七层地狱中跪着的女子。那女子跪着,脸色惨白,嘴角处还余些未来得及擦去的血迹,却又止不住咳出一些血来。
“桃宁,你妄动开天斧,可真是魔界派来的奸细?”
“我不是!我只是恰巧路过,是有人推我的……”她神情紧张,吃力地解释道。
“哦?谁推你?”
“我……我还未看清,她便不见了。”殿下的女子无力地辩解道。
“桃宁,你说的这话,就连人间三岁的小孩儿也不信,竟还敢拿来唬我!”天后怒道,“真是枉费我一番苦心!”
“娘娘,真的不是我……”因着重伤在身,她一时激动辩解,又咳出几口血,说不出话来。她抬眼向座上四周看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看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咳……”一口气叹了下去,又咳出一口血来,大抵是累乏的缘故,女子整个身子俯在地上。
她手脚并用,匍匐着身子往殿上爬,周边的天将警惕起来,刚要行动却被天后挥手制止。
好不容易爬到天后座前,她吃力道:“娘娘……我平日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我真的不是奸细……”
天后静默不答,盯着她看了良久。
“桃离带到!”
桃宁被天将拖回阶梯下去,趴在地上再无声响,若是没有那时而发出的微弱呼吸声,还以为她已经死去。
殿外有一绿衫女子随两个天将急步而来。
“小仙桃离叩见天后娘娘!”绿衫女子在桃宁身旁跪下,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
“今日,你也在无极宫?”天后抬眼看着桃离道。
“禀娘娘,小仙今日有经过无极宫。”
“你去无极宫做什么?”
“小仙听闻万宝殿的桃花预先开了一株,便想去看看,好习得些技巧将潘桃园的花养护得更好些,恰巧路过无极宫门之外,便见……”
“便见什么?”
“便见桃宁妹妹伸手去取开天斧,我本欲阻止,谁知还来不及上前开天斧便迸出一股强劲将她击倒在地。”
殿上半晌无声。
未几,天后看向趴在地上那人,问道:“桃宁,你还有何话说?”
桃离似是诧异地转头问:“妹妹,你去偷开天斧,是为何?”
那趴着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眸盯着她,眼中有无尽的情绪,伤心、困惑、失望、迷茫、绝望,“为何?……”
说罢吐出一口气来,晕倒在大殿上。
那刚刚滴落的圣水水滴,不知汲取了谁的生气,竟在玉盘中滚动了几下,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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