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当兵近三十年,回家探亲的次数并不多。但无论是当战士时,还是提干后,每次确定回家时,都会莫名地兴奋,无论是在部队出发前,还是在归途中,既吃不好也睡不香,从无例外。
当然,1999年1月的那次探亲之旅,因深爱好邻家女孩刚好在老家,我更加真切地做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
(三六四)在北京西站
到北京,已是1999年1月18日晚上6点了。
当时,车次和开车时间统一作了变更,可我这个来自边防的家伙却不情,依然想当然地以为北京西开往重庆的T9次列车是在23点08分发车。当我买完票,才知道这趟列车的开车时间已调整为上午9点12分时。如此一来,我就完美错过了北京西至重庆、19时08分就开车的389次列车。这也许是我有生以来办的最傻的事情了。
到了北京,离家越来越近了,可我心里却没有底,不知道芬是不是还在家里等着我,如果她已去了俄罗斯,我将失去该有的镇静。当然,我不会去做无意义的傻事,面对现实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芬真的去了俄罗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两年也好,六年也罢,既然命中注定与芬有割舍不掉的情缘,就让我坦然面对漫长的相思吧。爱,需要等待。
很担心二叔的肺病,不知病情好转了没有。
在北京西站,军人候车室里没多少人,几乎全是明天上午上车的战友。我进去时,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到了晚间,整个车站比先前清静了许多。
明天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河南境内了。(1999年1月18日11点50分写于北京西站)
(三六五)穿越豫鄂陕川
1999年1月19日 星期二 阴
上午9点22分,由北京开往重庆的T9次列车缓缓驶出北京西站。2000多公里之外,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故乡了。
从平原过来,视野已经习惯一马平川似的辽阔。在河南,铁路穿越的地方都是平原。当列车进入湖北境内,儿时见惯的群山就开始出现了。
在我的世界里,平原和山峦一样可爱。
进入湖北境内,绿色不再是奢侈的装饰了,麦苗也不像河南河北那样无精打采,而是蓬蓬勃勃地生长着,绿得让人羡慕。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回到四季常青的南方,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亲切。
1999年1月20日 星期三 晴
车到达县火车站时,已是中午12点20分了。以前坐这趟车都是晚点,只有这次竟然比预定时间提高了14分钟。
上汽车站,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节甘蔗和一袋桔子大快朵颐。在老家,这算是地方特产了。
到了开县县城小西门车站,才知道开往岳溪的班车早就没了。无奈,只好投宿旅社。
猛然想起高中同窗兼好兄弟谭超家就在附近。一路找去,碰巧他从外地回来。没想到他已结婚了。他媳妇挺着个大肚子,眼看快要做孩子他妈了。
(三六六)回家以后
6天的颠簸辗转,1月21日下午3点30分,摩托车终于把我送到家门口。当我拎着两个行李包向家里走去,紧张得像一只被猎人追逐的兔子,心中砰砰直跳。又有半年没见到芬了,我真的有些激动。
刚到家门口,二叔高兴得咧开了嘴。一年不见,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他笑着,要小外甥阿奇去叫小妹她们。倾刻,就见芬的弟弟胜章从他们家冲过来,大叫着“哥哥,你回来了!”紧跟着过来的,是小妹。
我和小弟手挽着手往家里走去。这时,芬迎出来了。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年不见,芬憔悴了许多,我一时找不到她昔日的风采。看着这一切,我顿时心如刀割……
紧跟在芬后面的,是小弟新婚不久的妻子,亲热地叫着“哥哥”。看着稚气未褪的小弟,我只能笑笑而已。
妈妈不在家。我上树林里找她,她高兴坏了,不停地问这问那。可怜天下父母心!
晚上,我和芬相拥坐在电视机前,相互倾诉心中的思念。(1999年1月21日写于重庆开县山乡老家)
(三六七)风波
因为去俄罗斯的事,我和芬总是说不到一块。我还是坚持让她留下来,不想让她去受那份洋罪。尽管能力有限,但我自信还能让我心爱的女人平凡而幸福地活着。至少,我会全力而为。
可是,芬似乎有她说不出口的苦衷。她说她要帮她弟弟一把,把家里的房子修起来。我继续反对她去俄罗斯,芬半响无语,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理解她。当然,听了这话,爱她很深的我很不好受,于是又说了一些过激的话。就这样,在新修的公路旁,之前亲热了一天的我们第一次出现僵局。
晚饭是在我家吃的,芬的父母、弟弟和弟媳都在,芬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争执氛围中。我和芬的父亲、小弟喝着白酒,随意唠着家常。就餐快结束时,在一旁吃饭的芬端过酒碗一饮而尽。不用说,她醉了。
也许是借着酒劲,芬说我是因为她太爱我才爱她,甚至说我是因为可怜她才爱她。说实话,这话对我简直是一种无情的伤害甚至是侮辱……只是到了最后,我们又和好如初。恋人之间,也许都如此吧。
明早,别忘了起床去爬山锻炼身体。(1999年1月22日写于重庆开县山乡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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