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尼曰:“嘻!若殆往而刑耳!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而不救。古之至人,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所存于己者未定,何暇至于暴人之所行!
前面讲到,颜回打算到卫国,去帮助那个国家的国君和人民,让卫国走上正道。颜回对此是信心十足,很像现在的一些年轻人,富有理想,很有干劲。
但是,老师孔子却不这么认为,反而是长叹了一声,感慨到:你这是要去送死啊!
这就好比是佛教禅宗里面的“当头棒喝”,给颜回浇了一盆冷水,把学生的激情都浇灭了。今天做老师的人,可是万万不敢用这种方便来接引学生,如果也照着那些祖师大德的方式,动辄给学生一拳、厉声呵斥,那学生肯定都跑光了。因为众生的根机不同,对于刚强陋劣的末法众生,必须讲慈悲,要苦口婆心去劝化,不能用这些非常手段。
颜回毕竟不是一般人,他的根性、悟性极高,因此,孔子对于这个学生,可以说是耳提面命,一定要把自己的学问,教给颜回。所以,孔子在此地,指出颜回的问题。
“夫道不欲杂”,修道也好,做事情也好,绝不能够夹杂。有的人初学佛,觉得念佛念的很欢喜,过一会儿又跑去修密法,东边搞一下,西边搞一下,把自己忙的晕头转向。读书也是如此,这本《中庸》还没有读完,就又去看《孟子》,最后这两本书,都是一知半解、不求甚解。古人讲到:“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天下一切事之道,贵在一个“专”字。
“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这都是因果的必然。《大学》里面讲:“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为什么工夫不得力,不能契入进去?因为心没有安,所谓“心安理得”。所以,我们一定要时时检讨,自己有没有把心安住在道上。究竟是念兹在兹,还是心不在焉?
接着孔子讲了一个道理,说真正的智者,都是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为什么我们的教育如此的不堪?原因全在于不会教。父母、老师,包括整个社会,对孩子的教育,不是内容上有太大的错误,而是方法不对头。光是靠说教,你永远也无法获得对方的认同,因为你自己尚且没有做到。我们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对孩子的要求完全不一致,这不是欺骗吗?欺骗了别人,反过来,人家自然也会欺骗你。这个社会的尔虞我诈,诚信、道德的亏失,就是从父母、老师对小孩子说谎开始的。
想要去帮助众生,首先应当检查一下,自己够不够那个条件。有能力,可是没有人缘,同样的无法度人。人家病在身心,你则是脑子有毛病,热心过度,好心也变成了坏事。
我们“所存于己者未定”,既没有悟道,就连做人也还很值得商榷,哪里有资格“暴人之所行”?今天存在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好多人没有扎好做人的根,就跑去学佛修道。古来的祖师大德,几乎都是先通达了世间法,扎稳人伦这个根,然后再出家。太虚大师说:“仰止唯佛陀,完就在人格。人圆佛即成,是名真现实。”修行是克己,不是要你去检查别人,真正的不见世间过,绝不是说对于大是大非也颠倒混淆,而是教我们,谦退忍让、温良恭俭。《齐物论》讲过的,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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