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友情爱情和谎言的故事。
昨日杭城一夜雪,难得的。北方人见到雪很淡定,他们很奇怪江南的女娃儿为何见到星星点点的雪如此大惊小怪。就像从未见过海的深山里的孩子见到真正的大海那个瞬间总是会大呼小叫,海的壮阔如一架钢琴给予从未体会过灵动之音的人之震撼。雪之于江南人亦是如此,更何况如此大的雪,屋上地上能积起来的雪量足以让我们兴奋许久,再冷也无法浇灭期盼雪的热情。

美丽是因为看见,亲自体验。
西子湖畔的她照例每月给我一封信,在如此寒冷的落雪之日也不间断。信中的她总是活得那么惬意那么洒脱,令人羡慕叫人望尘莫及。她所描绘的生活使我无数次神往那里的葱绿草坪,那里的是是非非,而我总是大叹自己生不逢时,寄恨“梦中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接着是一连窜的“孤独、寂寞、无聊、颓废......",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委实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潺潺的窗外雨,勾起我重重叠叠的回忆。
我和她一起从赤足的童年走过充满幻想的少年,直到最后命运棒打“鸳鸯”,才各奔东西。茫茫前程无所寄,她去了杭城,我却去了更南的南方。我说这是天意,她说事在人为。每当放假我便积极响应她的事在人为,为了早点见到她,慌乱地把行李忘在车上,她也总是对得起我,和我一起走过杭城的每一个角落。我们珍惜每一次相聚,因为别时容易见时难。
今天她又寄来了离情,她说她也是每天抱着《牛津大辞典》,只是不会查得头昏脑胀;她说她周末骑车到西子湖畔,坐在树下记单词的时候很想很想我。她说她们交上了友谊寝室,那是些澳大利亚的留学生,她说老外很风趣,可有时也很“鬼”,她说她的boyfriend说他的梦中都是她......面对着她这样洋溢着欢声笑语的信,我“无地自容”,只会为她为他们祝福。我生活得很忧虑,该怎么回信才不败坏她那些幸福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呢?
倚栏苦苦思索,却发现春意阑珊,又走过一个季节,告诉她我积极乐观的生活,告诉她我依然做那个走南闯北的世界梦,还是告诉她寄给她的每一封信我依然傻傻用蜡烛油粘上......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我已不再像从前。是否该告诉她我确确实实的生活,每天都在kill-time,却会在上床暖脚的刹那拿一本小说在手,固执地做着与事无补的蠢事,让感情挥霍得所剩无几......但我不忍心她为我担心 ,为我迷惑,只好在信纸上美化我的生活,直到到最后涂鸦一片。然后告诉她赫尔麦斯的智慧,阿波罗的美貌,告诉她1813年3月30日,弗拉克诺古堡上升起了饰有埃斯代尔哈兹家族族徽的旗帜:蓝色的草地上站着头戴金冠的兀鹰,一只爪子抓着盾牌,另一只爪子握着三枝红玫瑰。我告诉她法国哲学家帕斯尔说“人只是一棵苇草,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但是是有思想的苇草。”我告诉她战神的勇敢,大力神的强壮,诗神的艺术灵感......
我这样东拉西扯的,无非是想掩盖自己真实的生活状态。偶尔我也会调侃就下,问她:“有一条异常凶猛的大眼镜蛇,无论如何去激怒它,它都不会咬人,为什么呢?”其实我只想暗示她我有多想她,早上上课的时候我心不在焉,总在想她充满活力的样子想她骑着单车飞奔的样子,而我总是这么蔫嗒嗒的。心情坏透了,我就让自己想她,每次想她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左脚冒着热气,好怪的感觉。
我知道我肯定是病了很久了,只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昨夜的梦,我一直在游走。刚开始在车上,风景秀丽的路上有风吹过我的脸,后来在船上,一直在船上。船不停地开,马达轰轰作响,我不喜欢梦里这么吵闹,但一切都不可能遂我心愿。船不大,但也能容下几十号人,飞速地游走在河面或者湖面上,肯定不是海,风平浪静的,但有时会有落差,水里密匝匝地长满了苇草,是那种很高很高的苇草,没过了船舷,把整艘船都淹没在其中,画风清奇,类似于宫崎骏的动画片的感觉。船驶过落差的时候,整个人都随之下坠,那种恐惧我特别特别想告诉她。

可是到了白天,理智告诉我不会说也不该说。我又是一个正常地机械行走的学覇,每天独来独往,身边的同学朋友也习惯了,他们可以原谅我的无理,因为他们说学覇就该有点个性。其实我特别不想装成一个学覇,只是我没有其它的事情可以打发,很多知识就像长在我的脑子里扎根了,我不必刻意去记住它们,它们一直在而且永远在。
我们是一起去过北京的,杭城是我们在一起最多的城市。但北京的记忆好开心的,我们相携踩着单车,在燕园,在颐和园,也到了长城。春暖花开的北京没有雪,只有她和花一般明媚灿烂。颐和园那波光那情致,说慈禧道乾隆,说了千千万。那时她深情地说喜欢我的自信和聪慧,喜欢我和她谈琴棋书画,喜欢我对她的情谊如这水一般纯净永恒。去长城的那天天特别蓝,我至今仍然感激那片我们一起拥有的蓝色的天空,一生曾拥有那一抹蓝,足矣!
西子湖畔的雪已经停了,我们一起坐过石凳石桌必是积雪满满,那样子肯定很美,她在床上哈着热气写信的样子肯定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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