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橘

原创随笔11

本文已经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

家乡的橘在我记忆之前就有了。

我大约正会蹒跚而走的时候，地方上有几个思想“活洛”的人，不知从何采集了一些橘子苗，种到了房前屋后的山上或地里。过不了多久，这些苗子便枝繁叶茂了，春夏之交时，开出了令人心脾舒畅的白色小花，堆满了每一个枝头，争先恐后的，远看像是一个飘散着阵阵清香的雪球。

香飘之处，万物苏醒，其他植物争相吃醋，各种动物精神抖擞，本在窝里睡觉的蜜蜂猛地跳了出来要看个究竟，正在山间游荡的蝴蝶也闻香而来，经过此处的小鸟都为它们停驻。为它感到新奇的不仅仅是那些动植物，就连身旁的人们也暂放下手中的事，赶过去瞧个新鲜。

世间万物就是有如此强的生命力，新事物的诞生也都会令一个地方充满生机。这些橘子苗原本都已经有点儿萎靡不振，而今却会是如此的旺盛无比。

也许它要证明自己，虽然初来异乡做客，却不能让自己有所松懈，因为生存是要付出代价和努力的。只有真诚的付出，才会有得到回报的机会。家乡的橘就是这样的默默无闻地做着它该做的事情，不为别的，只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付出终有回报。橘子苗长成了拥有粗壮枝条的橘子树，橘子花在夏初转变成了坚实青涩的果子，小小的，但却充满自信地长大。橘子树并不好伺候，松土、施肥、除草、修枝、去虫。

时间将青涩小果催熟成了一个个硕大的金黄色果子，这才是我们平时能够尝到的橘子，黄的是那么地诱人。挂满枝头的果子，远远望去，那一片片的点点金黄，绘成了一幅美丽画卷，让人赞叹。

橘子作为经济作物，在我们那片土地上获得一片生存空间，并迅速上升为主导地位。人们争相从外地购进橘子苗，取代了原先的植物，于是，漫山遍野都被橘子树占领了，一颗挨着一颗，枝头碰着枝头，橘子树似乎也在为自己所得到的回报而互相拥抱庆贺。

人们种橘的思想很单纯，只因为它的果子可以用来实现经济的等价交换，从而改变人们的生活。人们为生活而选择了橘，橘却是为了生存而选择了我的家乡。生命就是如此，有时需要相互扶持、相互依靠才能获得更好的生存机会，离开了任何一方，另一方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一方肥土养育一方人。家乡的橘，因为家乡的肥土而变得味甘汁甜，吃着让人回味无穷。我很高兴因为橘能来我的家乡，不仅仅是因为它让我可以直接品尝到香甜的橘，更重要的是因为它让我能与这种生命力强大的植物为伴，度过快乐的童年。

在我十岁那年，一场罕见的冰冻，无情的严寒加上人们没有护橘的经验，这一年，几乎所有的橘树都被冻死。看着橘叶一片片地掉落，橘枝一根根地枯黄，人们的心和橘一样的难受。这一年的家乡似乎特别的灰蒙蒙，因为缺少了橘的生机。

人们这时才明白，原来橘也有脆弱的一面，它也需要人们的呵护和照顾。后来，每年过冬的时候，人们总要自觉地给橘铺上干草，那样可以保湿防冻。而来年，橘则以更大更香甜的果子作为回报。

独在异乡为异客，这种感觉是非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一个游子，身在他乡，不仅仅要为自己而活，而且要为家乡的人们而活。当年的我为何选择离开家乡，是因为想要做一回“男儿志在四方”的追求者。

但异乡的我并不是想像的那么舒坦，也许这就是对人的一种考验。就好比当初橘来到我家乡的时候一样，经受着适应水土、融入环境的蜕变痛苦。然而蜕变却是为了获得一种新生，是新的生命的开始。经过了蜕变的我，越来越喜欢这片土地，也越来越融入这里了，但乡音依然不改。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奋斗的过程。苏东坡在《赠刘景文》中提到：“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家乡的橘，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将一个青涩小果变成一个香甜熟果，不得不让我佩服它意志，虽然这其实是一种为了生存而形成的方式。

但它告诉了我，只要坚持信念，纵使是在异乡也一样可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2018年6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