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人间三月。如果可以
我想化身成一条鱼
乘河，流向故乡的心脏
水是暖的，鸭子就下河了
它们找鱼，有时也打，打欢了，水就是浑的
这时，一定有女人
正端着一盆衣服从河边走过
刚刚好，一场梅雨就把人间点醒了
杏花那么小，那么轻
哪里有风，哪里就成了归宿
风是朴素无华的，但在这个季节，她也成了跳跃的
他不惜打劫了桃花的红，映绿
草甸和山林
草长莺飞都是设计好了的，与去年如初
彼时鱼在做梦，半梦半醒的
流水鸣鸣，水清的照的见姑娘的身子
杨柳岸，应有女人浣衣的
烂漫的笑声回荡在山岭中，天空
刚刚好有几尾燕子掠过
远处的山坡上扎着耀眼的杜鹃
仿佛春天咬破的嘴唇，夺人眼目
早春，响晴使人从心里开出一朵太阳花
我们记住美好，暂时忘记了
埋在黑夜的日子
门扉轻挽
一棵皱巴巴的枣树下，一个老人
顶着一颗皱巴巴的心
枣树叶正打着旋，叶子的影子撒在地上，撒在老人的脸上
老人磨过头，他怀疑这棵老树是故意的
他还是有点倔的，岁月只是将他削皮剥肉，并没有伤筋动骨
他叫来儿子，用镰刀
斩断了那棵枣树一只手臂
他再一次把头扎进金菊一般的阳光里
眼里的光淡了
他把嘴里的烟拔了出来，喝了一口浓茶
花台上的花迎来了又一个春天
可他，他清楚的很，他正在倒数着暮年
那时，我在花台上看盛开的牡丹花
我仿佛看到了满园的凋谢
泪不自觉地簌簌地
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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