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大街路旁的一个酒挑子里,刚过未时,酒肆之中只有少许几桌食客正在用膳。酒店正中央正坐着五个青年,听其所谈之事,估摸是附近的地痞流氓。只见那高身材的男子朝角落里那白发老头招了招手,大刺刺说道:“林伯,酒钱记着,下次一并了。”说罢与另外四人起身朝门外走去。只听东首传来一声:“呸,好不要脸,竟赖店家酒钱。”为首那人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想看看是何许人物,竟敢当面顶撞于他。只见东首桌上,正坐着两条汉子和一位少女,方才那方话便是从这桌传来。那无赖满脸怒容,眼睛竟要喷出火来:“小毕扬子,哪个不长眼的敢管老子?”话语刚落,一身高膀阔的青衣汉子从座上起身:“你这小毛贼是谁老子?”那无赖也不答话,抄起身旁的板凳便砸去,那青衣男子却不慌张,右足往地上一点,直径向前飞去,顺手接过飞来的板凳,反手砸向那无赖脑袋。
只听“嘭”的一声,那板凳与脑袋相撞后,竟断为两截,却不想他不顾头上鲜血直流,一拳挥向那青衣男子的脸上,打了青衣男子一个措手不及,霎时间,鼻血直流,衣襟上满是鲜血。那青衣男子原想仗着自己武艺不凡,路见不平,不料自己反而出丑,又羞又恼,正欲好好教训那混球,只听墙角传来一声:“快住手,大爷误会了!”,那白发老头此时才反应过来,忙发声劝阻。
那无赖虽怒发冲冠,但似乎给老头儿几分面子,停下手来,青衣男子见状也不好动手。那老头儿赶忙来到两人身前,将二人隔开,朝着那青衣男子拱拱手,说道:“大爷误会了,木樱与小老儿相识得紧,常来我这吃饭,每过段时日,都会一并把酒钱算清的。”那叫木樱的泼皮边用袖子擦拭头上的鲜血边说道:“林伯与他说个甚,想打架,奉陪便是。”青衣男子知是自己冲动,但一想自己挂彩亦是面前这位所赐,哪扯得下面子道歉,便冷哼一声,不再作答。这时,东首那黑衣男子起了身,朝木樱拱拱手道:“小兄弟,是我师弟冲动了,请你莫怪。”那木樱刚欲开口,却见那白衣女郎起身笑盈盈地朝他走去,便朝她望去,此时细看才觉这女子身形苗条,面容清丽秀雅,肌肤雪白,一头黑发披向背心。木樱只觉这女郎犹如身在烟中雾里,绝非尘世中人,不禁有些痴了。那女郎向前递了条手帕:“小兄弟,是我师兄一时冲动,请你莫再生气,用这个擦擦吧。”木樱呆呆地望出神来,木讷地接过手帕,哪还有半点先前怒火中烧的样子。那女郎转身望见青衣男子鼻青脸肿的模样,又不禁发笑,银铃般的笑声,围绕在木樱耳边,听得他有些酥了。
这名为首的高身材汉子,名为:花木樱,是姑苏城内有名的地痞流氓,打架闹事无所不能,传闻曾挨了数刀后,还打趴了十条大汉,从此在姑苏作威作福,无人敢惹。他身后那几人来头也不小,那身材瘦长,神色剽悍的青衣男子名曰:阳平,是姑苏城内的二号人物,曾打遍姑苏无敌手,仅略逊花木樱一筹。再之后的三位分别是梅楠,金忠以及高宫,皆是姑苏一带出名的无赖。话说他们从酒肆出来,朝街上走去,那高宫道:“那几个孙子,怕是练家子,打下去非吃亏不可。”梅楠道:“那可未必,咱五个一起上,岂打不过那俩寿头活孙?”那金忠又道:“我看那小娘鱼,怕是也有一手,这几个孙子和城里那些戆胚可是不同货色。”阳平道:“此间事已了,未动武便好,只是木樱耐得那一椅,竟未发作,怪得紧啊。”众人望向花木樱,却见他面容呆滞,步伐迟缓,望着手中那白绢,如痴如醉。“哈哈,我看木樱定是迷上那小娘鱼了。”高宫笑道。花木樱此时亦回过神来,又羞又恼,一脚踹向高宫:“是又怎地?容你笑得?”高宫往边上一跃:“怕是你连人家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未可知,你就是喜欢,又能怎地?”花木樱听得此话,方觉大大不妥,竟回头朝那酒肆奔去,却被阳平一把拉住。“拉我作甚?”花木樱怒道,阳平道:“你若此时回去,不显突兀?我看他们并非姑苏之人,先前听其所言,应是来此办事,待我打探之后再做打算,那也不迟。”花木樱一想,确是这个理,便拍拍阳平的肩道:“此言甚是,那就有劳阳兄了。”阳平又道:“此事交给我罢,话说楚叔喊你明日前去见他,你可记紧啦。”花木樱似想起什么可恨之事,脸色一黑:“小毕扬子,明日又要见那狐狸。”说罢,直径朝前走去,不再理会众人。
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直径的向前延展,尽头是一座构建宏伟的宅地。大宅朱漆大门,门上的铜钉闪闪发亮,顶头那匾额上是苍劲有力的两个金色大字:楚府。传闻这楚府来头可不小,主人家楚霸天曾是江湖第一剑客,早年仗剑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不想晚年竟金盆洗手,化身一财主,在姑苏安度余生。
再说那楚府门口,此时正站着一高身材汉子在敲门:“楚叔,楚叔,木樱来了。”原是那花木樱今日前来楚府赴约。不久,从门里出来一个身材微胖的老翁。那老翁朝花木樱拱拱手道:“木樱小友快请进,老爷在厅内候着了。”花木樱回礼罢后,直径朝院里走去:“徐管家,小子可没那么大面子,可是有其他客人?”徐管家道:“小友果真聪明,今日还有几位朋友来此作客,亦在厅内,少爷也陪着呢!”听闻“少爷”二字,花木樱忍不住皱眉,大步向屋内走去,大声叫到:“楚叔,小子来了!”
话音未落,花木樱已踏门而入,只见左首正坐着一年轻男子,一身白色衣裳,身姿清瘦挺拔,姿容清冷,宛若天人。花木樱却冷哼一声,对其视若无物,朝中间那极高极瘦,面皮蜡黄的老者拱了拱手。那老者摆摆手道:“木樱来得正好,给你介绍几位小友。”语罢,老者抬手欲为其引荐右边的客人。花木樱顺势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眼珠子却差点掉出来:右首此时正坐着二男一女,那两条汉子倒也罢了,却见那女子容色晶莹如玉,仪静体闲,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令人为之所摄,不是昨日酒店里那女郎,还是何人?“是,是,是,是你?”往日无所畏惧的混混头子花木樱,此时竟激动紧张得发抖。那老者听闻亦有些诧异:“咦,诸位竟原已认识?”那黑衣男子朝老者拱拱手道:“回老爷,昨日与木樱小兄弟曾有一面之缘,算不得相识。”老者收了疑惑之色道:“原是如此,木樱成日在姑苏走动,遇上诸位那也不足为奇,既是这般,让老朽来介绍罢。”
原来这三人是灵岩山上安鎏辉安先生的弟子。这安鎏辉据说曾是盘龙宗的弟子,后不知何故,离宗而去,归隐山林,如今已少有人知。为首的黑衣汉子是安先生座下大弟子洪铁生,那与花木樱争斗的青衣男子是安师傅的二弟子穆沐,而那美若天仙的女郎,则是洪铁生之妹洪雅晴。此次师徒几人下山来楚府办事,这三人走在前头,便先到府上来。
老者饮了口茶道:“不知安兄何时能到?多年未见,老朽想念得紧呀!”洪铁生恭敬的答道:“家师此番下山,并无他事,我想午时定能赶到。”老者笑道:“如此甚好,此番邀安兄下山,并无他事,是想请安兄将木樱小友与犬子收于座下,让二人去灵岩山磨砺一番罢了。”洪铁生不觉有些疑惑,便问道:“小子有一事不明,敢问老爷,楚公子有您亲自教导,已是习得至高武学,何需另拜他人为师?”老者笑答道:“犬子虽自幼从我习武,却未见得尘世,对江湖颇为向往,如今老朽已处江湖之外,怕是诸多不便,江湖险恶,老夫亦不放心他一人出去走动。安兄虽亦不问世事,但汝等尚在道上行走,故将犬子托付与他,也好令他领略江湖风采。”洪铁生恍然大悟:“即使如此,以二老的交情,我想师父定会答应的。”一旁的花木樱却站不住了,指着左首那白衣男子道:“楚叔,你竟要我与这狐狸一起拜师,我可不应,每日见他,我非折寿不可!”那三人一愣,不想这花木樱竟敢在堂堂一代剑客楚霸天面前这般讲话,不想那楚霸天却在一旁笑呵呵如若未闻,倒是那一直沉默不语的楚少爷楚传风冷冷地冒出一句:“谁愿同你这吹子一并?”众人再次愣住,那楚少爷居然也是这般说话。只见那花木樱火冒三丈,一记鞭腿抽向楚传风:“你说谁是吹子?”,那楚传风纵身跃起,朝门外飘去:“我与谁说,怕是吹子才不知罢?”花木樱顿时暴跳如雷,追向院中。那花木樱虽未从师习武,但骨骼清奇,资质奇佳,又在市井混得风生水起,打得一手好架,虽比不得武林高手,但与人争斗,亦颇有几分能耐。再说那楚传风虽冷言相向,却处处留手,并未使真功夫,故二人在园中斗得是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四人皆出门围观,洪雅晴道:“这花木樱虽未曾习武,但这见招拆招的拳路却甚是巧妙,而且力道刚猛,寻常人士怕是真奈他不得。”洪铁生点头道:“确是如此,不过若非楚少爷只守不攻,三招之内,定分胜负。”楚霸天道:“这二人从小打到大,看似仇视得紧,但其是亲若手足,这般闹腾,令诸位见笑了。”洪铁生刚欲说话,却见徐管家引着三人从外头走来,为首是一白净脸皮的矮胖老人,一美妇伴其左右,后头还跟着一亭亭玉立的少女。楚霸天见着这三人,面露喜色,赶忙迎上去:“安兄和大嫂总算到了,可想煞老弟了。”那三位弟子也赶忙迎上去齐声拜见师父师娘。这安先生笑呵呵答道:“楚兄多年未见,还是这般英气逼人,真是羡煞老夫。”楚霸天笑道:“安兄哪里话,勿再说笑,里面请。”说罢引众人入了厅内。花楚二人见有他人到来,也不好再斗,冷哼一声,纷纷回到厅内。
一阵寒暄过后,楚霸天表明其意图,安鎏辉缓缓点头,看向那二人,楚霸天又道:“木樱自幼父母便离他而去,我见他聪明伶俐,原欲将他收入楚府,但他不爱在这四方阁之中久居,更愿在城中玩闹,我也就由得他了。他虽处于市井之中,本性也不坏,若得安兄教诲,他日定有一番成就。”花木樱打小无父无母,无拘无束,随遇而安,本无所谓于身居何处,但自幼得楚叔照顾,不愿违背他一番好意,习武云云,他并不放在心上,只要能教训得不过眼之人便很是痛快了。但转念一想,这洪雅晴亦是安老头的弟子,他日同一屋檐下,岂不快哉?霎时间喜上眉梢,众人见其无故发笑,好不奇怪。却听得楚传风在冷冷说道:“没想吹子也会知自己技不如人,竟有求学之心。”那花木樱可是暴脾气,岂容他人嘲讽,大喝道:“你说甚么?我会稀罕学那花拳绣腿的三脚猫功夫?”楚传风刚欲回话,一旁的洪铁生却忍不住了:“小子!你何出此言,我师父所教的功夫,岂容你随意评论?”原以为那洪铁生文文静静,待人和善,不想发起作来,竟是这般。花木樱本无轻视之意,只与那楚传风过意不去,但他一向最受不得他人坏言相向,当下怒道:“我就是说你学的是花拳绣腿那又如何?你能拿我做甚?”洪铁生此生最敬重的便是师父,见花木樱竟说师父所教是花拳绣腿,如何气得过,沉声道:“既是如此,我们便来较量一番。我也不欺你是门外汉,你若凭拳脚功夫十招之内使我移动半步,此事就此作罢,倘若不能,须得和师父磕头道歉。”花木樱此时亦在气头,哪顾得许多,一口接下。
楚宅庭院,此时一场较量正在进行。只见那花木樱扑向洪铁生,一拳直向他胸口,那洪铁生却视若罔闻,有意要在花木樱面前炫耀武功,扎下马步暗运真气硬扛这一拳。围观之人连连叫好,称赞大师兄的铁布衫功夫确是了得。却不知这花木樱乃是天生神力,这一拳下来打得洪铁生胸口生疼。“好硬的拳头。”洪铁生不由赞叹道。这花木樱仅凭一身蛮力,竟能打出这般拳力,一般的武林人士运足真气全力一击,亦不过如此了,实是大出洪铁生所料,当下亦不敢再托大,挥舞双手将余下数招纷纷化去。花木樱此时也大为头痛,往日与人争斗,除了那只狐狸,还未有人如此厉害,接下自己数拳还纹丝不动,不禁感叹道:“好生厉害。”那洪铁生知花木樱见了自己这番功夫,已是没有丝毫轻视之意,怒气渐消,可嘴上却人不肯饶他,喊道:“那是自然,我这花拳绣腿可还中用?”花木樱怒道:“得意个甚,一会儿教你好看!”洪铁生笑道:“你还剩两招,有甚么功夫尽管使便是。”花木樱忽然计上心来:“这可是你说的。”说罢一拳直冲洪铁生脸上挥去,洪铁生伸手挡开,眼看双手正要相碰,花木樱却猛地收手转身,一记鞭腿朝洪铁生小腹而去:“吃我一记蝎子摆尾!”洪铁生不慌不忙双手画圆,顺势拍下,挡下这一脚。一旁的穆沐却看不住了,喝道:“小子,莫用这等下流招数。”洪铁生笑道:“但用无妨,不必理会。”却觉那花木樱正盯着自己,亦抬头向他望去,四眼对视,却将洪铁生吃了一惊,他这辈子,行走江湖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凶恶凌厉的眼神,一时竟不知所措。花木樱哪理会得那么多,蓦地里疾冲上前,两指直取洪铁生眼球。洪铁生也是一江湖好手,立刻回过神来,抬手抓向花木樱的手腕,没想这又是一着虚招,花木樱已趁势闪到洪铁生身后。洪铁生亦非等闲之辈,扭腰转身,挥手打向花木樱。只见那花木樱下蹲避开,跟着双手合拳,伸出食指,中指,四指并拢,结成法决,跟着猛地朝洪铁生双臀之间刺去,大喊道:“看这招喜鹊回巢。”洪铁生此时已来不及回手抵挡,只觉自己虽挨得这一记,那姿势却实在十足不雅,忙起身避开。
洪铁生输于这等手段甚是羞恼,大怒道:“你……,你……”花木樱起身大笑道:“我怎地了?是你说但用无妨,这可怪不得我。你已是输了。”围观之人啼笑皆非,一时竟无人开口。却是那安先生先开了口:“楚兄,看方才那几式,我觉这小朋友果是不凡,只需经得打磨,日后不可限量。”楚霸天回道:“木樱方才那市井伎俩,令安兄见笑了。”安鎏辉笑道:“无妨,无妨。”众人只觉花木樱的打法下流之至,不知为何师父对他夸赞有佳。这时,方才恼羞成怒洪铁生道:“师父,木樱小兄弟,一身气力当是了不得,我一身护身气功,竟扛他不住。”众人哗然,大师兄一身硬气功一向了得,原以为挨得那门外汉一拳,本该理所当然,不想大师兄竟说扛他不得,不禁对花木樱另眼相看。一旁的洪雅晴忍不住道:“师父,我看木樱少侠方才只是气话,实无轻视之意,请莫再怪他。他既有如此资质,当是悉心栽培才是。”安鎏辉看向洪铁生道:“铁生,既比试已然结束,那此事便就此作罢,日后不可再提。”洪铁生忙应声称是。安鎏辉随后又转向花木樱道:“小朋友,老夫虽不是甚么人物,但你我既在此相遇,便是有缘。你可愿随我回山?”楚霸天道:“木樱,楚叔虽说为你这般安排,但这路子是你走的,去也不去,你自行定夺罢。”楚霸天对花木樱一向甚好,花木樱原也不愿驳他面子,虽不知安鎏辉是何许人也,但既是楚叔朋友,定当不是等闲之辈。又见那洪雅晴竟是说他天资过人,望他能与之同门,早已十分欢喜,哪还有甚么不愿之理,忙道:“小子听从楚叔安排便是。”楚霸天微微一笑道:“安兄,你以为如何?”安鎏辉道:“既是如此,小弟自是不可推脱。”楚霸天大喜道:“此般甚好,那当下便让俩小子拜入安兄门下,诸位请随我来。”说罢领着众人回到厅内。
待得众人纷纷入座,楚霸天道:“木樱,传风,过来。”花楚二人闻言来到厅前。楚霸天又道:“这位安鎏辉先生是我旧友,无论武功人品皆属当世一流,曾纵横江湖鲜有敌手,现隐居灵岩山不问世事。如今江湖之上虽少闻安兄之名,却仍是世间一等一的人物。你二人今日有缘入得安兄门下,乃是大幸事,日后须得恪遵教诲,严守门规,不得有丝毫违背师命。”二人皆应声答应。楚霸天道:“既是如此,还不磕头拜师。”这二人虽生性骄傲,但亦都明白尊师重道,当下不敢不从,双膝一屈,跪倒在地,行礼磕头。安鎏辉坐在椅上受了三拜,待得楚霸天要请茶时,却摆摆手道:“楚兄不必拘于礼数,受这三拜便可。你二人快快起身。”楚霸天闻言也不强求,就此作罢。待到二人起身站好,安鎏辉又道:“从此你二人便是我门下弟子,需要谨记,灵岩山上并无江湖派别,我亦非江湖中人,他日在外,只道是我门下弟子,却不得以宗派自居,你二人可明白?”花木樱虽不明其原因却也无心多问,当下与那楚传风一同答是。那美妇欢然道贺:“恭喜夫君新收得两名弟子。”安鎏辉笑道:“传风,木樱,这位是你们的师娘,那几位师兄,师姊,你们早都见过了,你们向师娘还有众师哥师姊见礼。”二人当下方知,那美妇名为:冯莫,是安先生的妻子,而那身后少女,则是安先生之女安亦菲。
待二人一一拜见过后,楚霸天道:“安兄,此番事情已了,不如在此小住几日,咱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也好借此机会喝酒叙旧,让小弟尽一尽地主之谊。”安鎏辉亦不推辞:“既是如此,那便惊扰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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