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雨后，路边的野菊花开的正好，浓郁的橘黄色，一团一团像一簇一簇燃烧的火苗，给寒冷的天气带来了心里的热。
“停一下，快点儿。”小双喊着。
林航将摩托熄了火，小双下了车。
“下雨呢，大姐。我们得快点儿回家。”林航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儿地说道。
小双像是没听见一般，已经跑到了那片野菊花前，去摘了几朵。花被雨水打透了，她的手沾满了雨水与花茎的草木味道。
她重新坐回了摩托后座，林航起了两三次火才打着。
“怎么回事儿？”
“档位太高了，没起来。如果挂一档就会好些。”
“为什么挂这么高档？”
“着急回家，没看见这么大雨吗？”
“哦。”
然后是长长的一阵沉默。雨下的越来越大，参杂着刺骨的冷风，小双的额头像是有冰锥子在钉着她，冷到骨子里的寒风，让人感到真实的疼痛，而又转为麻木的疼痛。
“小航？”
“嗯。”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摘这野菊花吗？”
“不知道。”
“哦。”
小双的话被咽了下去，她有些失望，又明白这可能也不怪他，毕竟已经六年了。
结婚六年，他们最初的爱情好像就这样被时间冲淡了。林航曾那样浪漫的人，记得第一次她和他回老家的时候，他就采了一把野菊花送给她，那天阳光明媚，同样是秋天。
回到家里，小双把野菊花插到了喝完的饮料瓶里，家里没有花瓶，只能这样凑合了。冰冷的家里像是有了一丝新的生机。
林航在换掉湿衣服，换好后便打开电视看了起来，也不说话。
小双走到电视旁，按掉了开关。
“我们领养一个孩子吧，小航。”
“嗯？”
“我说我们领养一个孩子。”
林航没有说话，眼睛里只有道不清的悲怆。
“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小双问道，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现在不好吗？”林航问道。
“不好，非常不好。”
“可是多一个孩子就会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难道不是因为孩子吗？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小双哀伤的说着。
“小双。”
“嗯？”
“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
“我不能这样耽误你的一生，你原本可以当一个真正的妈妈的。”
“领养一个孩子，我同样可以当一个妈妈。”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小双情绪激动起来，无尽的悲伤向她扑过来，眼泪也终于没有压抑住。
她背过身，走到窗前，望着眼前的野菊花。雨水的打击下，仍然那么生机勃勃。
林航泄气地坐在那里，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小双拉起林航的手，将其放在那装着野菊花的饮料瓶上，然后将自己的手紧握住他的手。
“看着我的眼睛，小航。”小双的眼睛温柔而坚定，林航轻轻抬起头，眼里有着男子汉倔强的泪水。
“六年前你送给我野菊花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们的爱，就像它的花语一般，沉默而专一。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小双……”
“我爱你，小航。”
林航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他辜负了他曾经对小双爱的诺言，他只是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与懦弱中，却低估了她的爱与坚强。
他有什么理由不坚定？
“就去领养一个孩子好了，明天就去。”他和她笑着，知道明天一定会是一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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