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时间飞快的过去了,莲在上课时,能听到隆隆的炮声,那是她第一次听到,比起雷声,不是很响亮,有点沉闷,但听着自有一种威武,一种刚强。
莲以为,他们的故事到此结束了,也许她还会写信给他,也许就没有也许了,只是莲总会悄悄的想起他的速战速决,吃饭时想,睡觉时想,甚至上厕所也会想。
某日,室友上自习去了,莲一个人在宿舍的傍晚,楼下突然响起清晰的男声,喊的是她的名字,她不是那种男生追着跑的人,放在人堆里,她绝对的不起眼,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以为听错了,侧耳一听,真的叫她的,从五楼探头望去,下面好几个不认识的男生在议论着什么?她想也许是别的系的男生恶作剧,缩回了头,不再搭理。楼下坚持不懈的又喊了几声,就没声音了。十分钟左右,一个女中学生到了她们楼层,在她们楼道内打听她的宿舍,接着就闯到莲的宿舍,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走,莲的心开始突突跳,她预感到什么,但是又不能确定,问女孩,“谁让你来的”“不认识”女孩回答也很干脆,“但我今天一定得把你交到那个人手里的。”边说边拿出了一个军校校徽,八一军徽,紧接着就是一张鲜红的预备党员证。“他让我交给你,说你看了就会知道的。”女孩很认真地说。
她真的知道他是谁了,跟着女孩下了楼,在通往校外的林荫道上琢磨着辉在哪儿?她想她有很多话要说。突然身后就有人拍她肩了,“你终于肯下来了呢”,还是比较陌生的,却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她只能看着穿着红色夹克的他傻笑,“你怎么进来的,门卫怎么放你进来的呀?”“冒充大学生呗。”他说得很轻松,“我们演习结束,明天就要回原地了,我请你吃饭去。”
莲好像一时入云端,一时又坠地下,原来他是来告别的。强笑道“你怎么找的那个小女孩?”“这不,不知道你哪个宿舍,人家男生出主意,在底下喊,结果你也不应,男生们都觉得我没希望了,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辉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一丝责怪,莲听起来竟有一丝的宠溺。
校外找了个小餐馆,其实莲学校食堂已经吃过,确切的说,是陪辉简单的吃了一点,两人又沿着那条唯一通往外面世界的路边走边聊,期间,辉问她介意他抽烟吗?她只说抽烟对身体不好,他就没再去掏兜里的烟。不久,似乎找到了某个秘密花园,席地而坐,莲时刻保持着某种警惕性,辉侃侃而谈他的童年,他的家庭,他的父母爱情故事,他说别看他长得不咋地,他的弟弟那可是貌若潘安,还是大学运动队的裁判。然后就谈到了他的母亲,他是随了母姓的,他的母亲是一名知书达礼的女性,却因病过早离世,那一年,他还在军校,他的小妹正在备战高考,全家瞒着小妹,高考结束,母亲已经不在,小妹考上了重点医科。这个男人说这些的时候,莲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是莲好想去抱抱他,莲又不敢,怕他生出很多误会,以为她是随随便便的女子。
两人间有一段时间的留白,最后:他憋着一股劲说:他尊重母亲,所以尊重每一个女性,他是很认真的,而她,是这几年来他唯一想要交往的女性。他好想留她陪着他彻夜长谈,但他知道她不会愿意的。他再次提出能不能做他的女朋友,莲回他说她愿意考虑,但她还没准备好,所以不要速战速决,她想走中间路线。
接下来的聊天要轻松快乐得多,讲他的趣事,讲他的见闻,在她眼里,他更像是一个读书人。
辉总怕自己说错话而惹莲生气,于是总会停下来说,“不生气吧?”其实莲的脾气倔,却也并没有那么容易生气的。
必须回校的点,辉说:“明天早上八点半左右你到车站来送送我吧!”莲点头答应。
第二天是周六,莲早早的等在那儿,她知道,只要有军队的车,他一定就在里面,他一定会看到她的。可是,她从早上八点多一直站到了九点半,这条路除了稀稀落落的公交和车站上赶着回家周末的同学,再没有任何与平日的不同,莲思忖,难道他们已经走了,难道自己还是错过时间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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