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天渐渐暖和了,电视上播放日本电视连续剧阿信少年篇,八岁的阿信给别人家带孩子,被诬偷了主人家的东西。阿信一气之下一个人跑了,要跑回家不干了。跑进大山里,下了大雪,茫茫雪原之上,只有阿信小小的身影像一个小黑点儿,阿信晕倒在雪地上。遇见了逃兵和烧炭的爷爷。逃兵哥哥要送阿信回家,临行的前一日晚上,给阿信读他写的诗,兄弟,啊兄弟,家中你是最小的,父母都疼你。途中遇到抓逃兵的警察,逃兵哥哥被抓。看到这一情景,再加上调动受阻没有进展,心中有绝望之感。阿信逃跑这一情节触动了伤心处,泪流满面。看了电视剧回到住室,挺在床上崩溃了,嚎啕大哭。住西间隔壁的福全进屋问咋了,哭啥的,用不用到卫生院看看。我哭着说,没有事儿。人啊,特别是男人,表面上看很坚强坚韧,其实是很脆弱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我就是性格内向孤僻,脾气倔强的人,平日里话语不多,有事了闷在心里,不表现出来,憋呀憋着,越生气越不说话,越生气越不哭。时日一长,愈积愈多,找不到发泄口,发泄不出来,往往使身体情绪出现问题。一个人平时装的没事人一样,一旦遇到突破口都爆发了出来。过了一段时间,不知是因为啥,又伤心了,一个人出了校门往西。校园西面是庄稼地,地里这儿那儿的有一些坟地,也不知害怕,哭了起来。我还听见住第一排西面第二间房子的孙大明说,咋,西面地里有哭声。然后哭着走到地西头,又往南绕到卫生院北墙回学校了。那时候也没有经历过啥事,毫无社会交往经验,也不知道社会上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冷漠,更不知道社会的险恶。遇到事了心里没底儿,先就自乱了阵脚,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处置。
一个星期天我和贺冰、常林几个人去唐河县城玩,见录像厅门口贴了海报,播放日本电视连续剧血的系列之血的疑惑。那时候也不知道这部电视剧好看。后来电视上播放了,真好看呀,耳目一新。山口百惠饰演的大岛茂的女儿大岛幸子,其实是大岛茂妹妹的私生女,让大岛茂抚养。幸子误入泄露了镭的实验室被感染,患了败血症。遇上三浦友和饰演的男青年,二人相爱。以前从来没有看过演的如此逼真的外国电视连续剧,乍一看很新奇别致。还有一次,是个星期天,我一个人骑了自行车去唐河县城,把自行车存了起来,然后到一商店买了一件黑色尼料的中山装。又到一书店看看,书店的墙上挂着马恩列斯毛五大领袖像。
过了几天,去李店街南头常峰在路边开的一个店玩,他擅长写书法,就提出让他写个唐诗四扇屏。常峰笑着说,可中,闲了我好写。过了两个星期,常峰骑了自行车到学校找我,从自行车后座上拿了一卷写好的唐诗四扇屏。我一连声说,谢谢谢谢。到住室拍了一会儿话儿,常峰回去了。后来拿回家,挂在堂屋正间后墙上,满屋书香雅韵,很有书法艺术的情致。
到四月份,成人高招考试在唐河县二小举行,几个人骑自行车去唐河县城,住在文峰塔招待所。第一天上午考数学,数学是我的薄弱学科,同去的同事若哲说,你在考场上先演算着,快结束时,我把大题抄成纸条给你。真的,快结束时,若哲把纸条团成一个小圆球,出场时扔给我。成绩出来后,考上了南阳教育学院中文函授班。
到五月份,李店教办室还没有把商调函签字同意的,大哥到李店乡政府找到他的战友分管文教的赵强说,今天来想把商调函带走。赵强通知教办室的几个人到乡政府开会,在商调函上签了字。
暑假里我骑了自行车去社旗,走到青台北面时,遇见在二高教历史的党老师,给他说了要调社旗的事。他说,我给局里说说,让你哥也给局里说说,把你调到二高教历史吧。我说,可中。后来再见党老师时,党老师说,现在哪学校的老师都多。我听了这话,好像是党老师找二高的校长说了,校长有推辞之意,就推拖人多,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到开学时听说调到了城关镇新成立的三初中学校了。去见教办室的赵主任,他吸着烟,笑笑地说,你写个自传。我就写了一个简单的自传,第二天交给了赵主任。
九月份开学,新学校的教学楼还没有建好,招了两班学生。教办室找到山陕会馆负责人协商了,两个班的教室就设在大拜殿两侧的偏殿里,在西厢房办公。赵主任到西厢房看望老师们时,笑着说,天天来参观,这可好,参观的门票也省了。有一天,中国青年报的记者到山陕会馆参观拍照,听到大殿里传出来郎朗的读书声,大为惊奇。出于记者的职业敏感性,认为这是违背古迹建筑保护的呀,于是拍了照,要在报上报道。县里知道了,联系上记者,提出整改意见,立即让学生搬出去。于是借用了一个一初中的教室,又借用了在后河的教办室两间会议室当教室。从此我就在教办室的两间会议室里上课。
在一个星期天,我回家上社旗时,母亲让装了一袋儿红薯说,你回去了,拿你嫂子家,让他们吃。我去送红薯时,嫂子笑笑地说,山有对象没有。我说,还没有的呀,想着叫嫂子操心介绍一个。过了几天嫂子说,星期天上午你来,我介绍药厂一个姑娘叫小琴的你们认识。第二天去了,嫂子买了些瓜子、水果糖放在塑料果盘里。我坐那儿等了一会儿,一个小妮推了自行车进院了。到屋里坐那儿说话儿,我剥了一个水果糖递给小琴,小琴接了吃着。认识后在十月回徐庄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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