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有多么不想面对的事情,上天就像跟你开玩笑似的,就要逼着你去进入其中。反抗无任何作用,没有经济支撑,就得任人摆布。这像极了五四运动里反封建的青年,一腔的热血怎能敌得过饿肚子?娜拉出走后怎样了?《伤逝》里的子君与涓生不照样迎来悲剧收场!热爱文学的沈精兵很早就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家里举办宴会的行为他无力抵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走错时代的新郎傻傻地立在其中,他想选择缄默,但是表面上过度热情的相邻让他如何去拒绝不说话。……
就这样他在当天被逼着说了一天违心的话,陪了一天自己不愿理的人。他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人生如戏”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他看着所有的人都在卖力演戏,当然每个人都本着各自的目的。这种演出来的“和谐相邻”在他眼里是如此荒唐,更是如此的可笑。爸妈明明不愿意别人占自己家便宜,但为了收钱只能默默忍受;相邻明明不愿意随礼,但为了所谓的面子又不得不来;好多人跟他家明明没那么深的交情,但看着出了个大学生就违心攀交情……精兵看着这一切,是如此真实,又是如此的假!
但他却无法嘲笑更无法惊醒他们,因为这一天他也是一个沉浸在演戏里的演员。是呀,自己都逃不出这个做戏的圈子,又怎能去要求别人。人生真的是荒唐极了,每天大家都在演戏。当一个耿直的人跳出来'指责时,大家却以“情商低”、“傻”来责备人家。所谓的情商高真有意思,戴着虚伪的面具去违心的恭维人家,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营造所谓的和谐、友好!私底下大家都心知肚明,各自叫骂着彼此的缺点?
他为了不让家里人生气,勉强微笑着应对所有人。不管别人怎么夸他,他都用微笑来掩饰。只有自己知道内心对未来的迷茫,对陌生城市的恐慌,对专业学习的未知,当然还有这一切来得是怎样不易!俗话说“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自己的人生路,只有自己知道里面的心酸跟艰难。他不想解释,当然也不会有人听这些鸡零狗碎。
时间像静止了似的,一天感觉比一年的时间都长。夜终于深了,所有人都退出虚伪的戏台,各自回去抱怨这一天的不忿。沈家人也一样,爸爸在骂着谁拿的钱少对不起他以前的随礼;后妈在背后唠叨谁多揣走了她的东西,哪家人今天吃得最多;这时的沈老太爷也未脱掉俗气的皮囊,在边转悠边唠叨着今天不满意的地方……最安静的就只有精兵一个人,像死尸一样瘫躺在床上,闭眼挣扎着屏蔽掉这些令人厌烦的声音……
以前考不上大学烦恼,现在发现了人真实的嘴脸心里更难受。他以前觉得人生很简单,努力奋斗就能活得成功。虽然以前跟后妈闹矛盾,让他觉得人心复杂,但他以为那只是感情距离的问题在作祟。通过这场升学宴他发现,人世间要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在社会这个舞台上,每个人都是一个实力派演员,尽力地演绎着自己的伟大、友好。其实,挖掘内心,他们都是虚伪的,都为了蝇头小利在斤斤计较。表面上你看着他对你百般好,给你拿这吃那穿的,其实人家心里再滴血。但为了维护所谓的面子,只能在客人走后诉说委屈,计算今天的得失。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睡着了。人睡着是最快乐的时候,毫无痛苦可言。早上天还没亮,就被门口的吵闹声惊醒。他揉了揉睡不醒的眼皮,强撑着起来看看发生了啥事。这一出门口的一幕,可把他给震惊了。后妈跟大娘扭打了起来,没有人拉架,只有两个妇人在骂着,打着,撕扯着……爸和大伯就站在旁边,但因为顾及兄弟情不好意思插手,只能傻傻看着。
这时,沈老太爷拿着棍子出来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这是干啥呢嘛,要气死我是不是?都给我撒开”这样才有人把她俩拉开,这时后妈扑腾一下跪下哭嚷道:“爹,嫂子她耍心眼,昨天趁着人多拿走了俺家一个茶壶……”大娘也不是啥省油的灯,直接扯开嗓子骂了起来:“放你妈的屁,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拿了。我昨天在那端茶倒水的帮你侍奉客人,到头来还惹来偷人家东西,真他妈不说理……”沈埠富一听,肯定又是自己的娘们在捕风捉影。再说了你又没看见人家拿,现在说搁谁也不会承认的。
两个人又吵骂着扭打到一起,衣服、头发都扯掉不少。沈埠富一看,来看的人越来越多,太丢人了。他觉得自己的老婆太傻,为了一个茶壶不值当的。这时,他使出男人常用的一招。一脚把自己媳妇踹到地,然后打起来,“我叫你他妈的给我丢人,为了个破茶壶在这丢人现眼。”大伯一看自己兄弟犯浑,赶紧拉开,让人把精兵后妈扶到屋里。后妈那天不知哭了多久,大娘在沈老太爷屋里抱怨完回家做饭了,大伯跟兄弟嘱咐完也走了,大家早上饭、中午饭、晚上饭都吃过了,她的眼泪还在流……
她觉得很委屈,明明是自己家丢了东西,自己的丈夫却向着别人。当着那么多人打自己,以后还咋见人吗?为什么自己的男人每次遇到事,都会用打她来解决事情?为什么自己这么命苦,找了两个男人都这样不把自己当人看?她越来越觉得当女人真苦,在这村里,没有几个男人会把女人当人看。开心了会给买好吃的、穿的,不痛快了就拳打脚踢,喝多了也会倒霉的挨打挨骂……她越想越委屈,哭就止不住了……
但是,男人哪懂得这些。他一看见女的哭哭啼啼就烦,忍了一天了,到睡觉了还在那哭哭啼啼的。他又是一脚下去:“妈的,有完没完。再哭,我打死你信不信?”哭声在男人的拳脚威胁下停止了,但内心的隔阂却悄悄在心里发芽。在农村有多少夫妻离婚不是因为男人的暴力解决跟不理解女方,没错,女人是柔软的。但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何况是有思想的人。好多女人受够了,就会选择跑到娘家或外地,离婚是她们的唯一一条路。但离婚后,她们还得找人结婚,继续过着以前猪狗不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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