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节的时候,家里房子装修好了,唯独墙上缺了一幅字画。
姐姐提议说,让我问姑父要幅字画,因为姑父的父亲是有些名气的画家。我当时顾而言他,没做回答。姐姐大抵也是懂了,我不会去的。
初三那天,姑父他们从西安回来,来爸妈家里拜年,我不知姐姐已是替我去要了。姑父给了姐姐一副字,但是说,该是我去管他要。以及,说我这些年对他们太不亲近,很疏远。
晚上姐姐来找我,把那幅字给了我,然后嘱咐说让我给姑父姑姑打个电话,邀请他们来家里住。我懂姐姐的用心。
但,那个电话我没打。
并不是对姑姑及姑父没有感情,也谈不上疏远,甚而觉得我是生性凉薄之人。
都不算是对。
反而,我记得深刻,姑姑和姑父对我那样多的好。高考前,他们来学校给我送吃的;上大学时,常喊我去吃饭,给我改善伙食……
这些那些恩情我怎会忘记?
也确实怪不得姑父说我,毕业后,我再没去过姑姑家,每年都只是过年匆匆一见。
我曾想,我是不是有性格缺陷?
我始终对人有疏离感,别人靠近时我会刻意保持距离。永远带着一种局外人的抽离感在生活。
也从不主动去联络他人,甚而不会主动和人交谈。
以及,我很不喜那种觥筹交错的应酬场合,一是觉得喧闹,二是我真真不会说敬酒词。着实是不擅长在霓虹繁华的名利场上穿梭应对。
每每看着旁人在酒桌上与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甚而是虚与委蛇。我只会是埋头吃饭或是玩手机,与那场合格格不入。
我终是懂得,我为何那般喜爱三毛。因为她与我灵魂相近。
曾在一次宴会上,因是受不得那般虚伪的热络,三毛随心做了一个提议,她说「我们一起来扮小孩好不好,自在吃饭,自在说话,想要走开便起身离去,连告辞亦是不用说的。」当时,在座的人被三毛惊得一丝言语也说不出口,只是悻悻地低下头讪笑。如此荒唐之话竟是出自一个知名作家之口?
随后,坐在三毛旁边的女士见她尴尬地僵在那里,才出言解围说「您当真是单纯的女子」。
记得呀,我看书看到这段,笑得东倒西歪。原来呀,这世间,女娲补天剩下的顽石还真不少。
三毛一个,一紫一个,还有一个你。
她们这类人,看起来清冽,实则对自己在意的人,爱的别提多么浓烈与深厚了。
你若是懂她们,才知,她们只不过是不求形相,一切都在心底沉淀。
她可能不主动去联系你,不会表达爱,亦是不懂得繁复的人情世故,不会刻意去说那些陶醉人的话……
她们情商很低。你甚至于觉得她们简直是不入世,都不知是如何活到了今日?
但你知道,她的心里少了许多不需的束缚,才得以空出大片的地方,安放她最看重的人和事。
在这辽阔的生命里,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世俗的泥沼里踽踽独行。我也曾一次次质疑自己,是性格的缺陷还是表达能力的欠缺?
后来,我给了自己答案。都不是。这当是性格的烙印使然,苛求不得。
一个人,变坏或变好都没那么难。难的是,永远不去追逐勉强自己的事。更难的是,有人懂你。
他懂你的凉薄,懂你的不入世,懂你的旁如无人……
你无需去逢场作戏,去敷衍搪塞。你可以做你自己。你安静时可如置身于密宗的坛城般不受打扰,你欢悦时可尽情去唱去舞,你被误解甚至诬陷时……
一切,你都不必解释,他已悉数了然。
如此这般懂我的人,有一个,就足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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