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阿鲁是在我老公奶奶的院子里,絮絮叨叨地跟我奶奶抱怨着拆迁,那时大家都忙着拆迁搬家,我跟老公也去帮奶奶搬家,而阿鲁也是我奶奶叫来帮忙的。不过阿鲁有点傻,村里人都看不起他,我奶奶平时对他挺好所以我家的事他也很上心。不过他的老婆我倒是早就见过,那时我儿子刚满月,他老婆拿着鸡蛋跟小孩衣服来看过我儿子,一个外地女人,穿着廉价的花衣服,花白的头发,是个很精明的农村女人。
“政府真是麻烦,拆什么迁,我住得好好的,非要这么麻烦搬来搬去,我是不造,这房子造来啥用。”
“这不是政府政策好吗,以后我们可有新房了,你儿子孙子都有新房住了,多好。”我看他不情愿的样子安慰他说”
“我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嫁人了不需要。”
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那天幸好有他帮忙我们才能那么快替奶奶收拾完。完了为感谢他,我老公就请他一起下饭店,他倒是很不客气,喊了他老婆一起,他们在饭店点了很多大鱼大肉,不过本来也是请人家吃的。他们倒是像饿了几天的,点的菜全扫盘了,他老婆倒是精明说不够还点了些结果没吃几口全让他们打包回家了。
“哎,阿鲁摊上这老婆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他又无儿无女的,看他老了以后怎么办。”我奶奶无奈地叹了口气跟我说起了阿鲁。
原来阿鲁的女儿不是他亲生的,是他老婆二嫁带来的。他老婆是贵州山沟里的,她老家经济落后,又一个人带着一个女儿来我们家这边打工所以就嫁给了有点傻的阿鲁,阿鲁虽然傻,不过有三间两层楼的房子,虽然在农村,不过我们这边不管在哪儿,哪怕农村只要有座幢房一年都能收个两万元租金。更何况阿鲁的房子虽然旧可是在风景区的沿街店面,在自己开个小杂货铺也顶得上打工的,所以他老婆嫁他就是为了钱。这回拆迁他老婆也是对他软磨硬泡的让他把拿到的地基给卖了,拿上拆迁款跟着她回贵州跟女儿生活,自然我奶奶肯定是让他别卖的,自己造上房子养老,可阿鲁只听他老婆的,谁劝都没用。
再次提起阿鲁是我们都搬进新家后的两年,那时刚好过年,因为大家都赶着年前搬新家,所以家家户户都忙着贴对联、挂红灯、请客,整个安置区都弥漫着人们搬迁的喜庆。由于大家都住得远,所以就很少听到阿鲁的消息,不过在安置区里倒是有一百平米沿街店面房非常突兀地只造一半,地段好,但造房进度却慢了别人一半。所以小区里总会有些好事的妇女打听这房子的主人,在这里总有一些人喜欢打听人家家里的事,要是听到人家家里因为没钱造房子,或者遇到什么麻烦事,这些好事的妇女总会带着幸灾乐祸地表情:“哎!真可怜。”并在整个小区到处传。所以就连这房子的老主人阿鲁也被打听出来。原来阿鲁早就听他老婆的话卖了房子,钱给老婆放着,而且已经跟着老婆一起去贵州跟他养女生活了,不过听说前几天病了,老婆带他去医院检查过并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但听说由于阿鲁得的病需要花很多钱所以他老婆就让他回治疗了。人们都说阿鲁傻,他老婆太精明拿着几百万不给他治。
由于阿鲁不再生活在这里,所以阿鲁的事很快就被谁家娶媳,谁家离婚,谁家买车的八卦给替代了。直到前些天,阿鲁的老婆带着阿鲁的骨灰回老家安放,阿鲁才再次被人们议论。阿鲁早在半年前就走了,这回阿鲁老婆只是回来安放一下阿鲁的骨灰,放完她就回她女儿家了。阿鲁没有葬礼,只有他老婆一人把他送回来,冷冷清清的进入村里的骨灰堂,要不是村里为村民们设置个骨灰堂或许人们根本不知道阿鲁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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