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节那天,在外的俩宝贝都打来电话问候,一个还搞了些事……
电话中俩宝儿象商量了一样,中间的一句一模一样……“老爸,你今年##了吧……老了。哈哈……”
他俩的“哈哈”中的信息我读得出:老爸,你老了,我们已长得可以养你了……
笑声中有美妙的青春,有在外独行的无拘无束的快乐。谁都有过青春,谁的青春不美丽?!
他俩眼中的我的老,是基于他俩的已长大,基于他俩已能走南创北,基于他俩心中藏了春天的秘密,秘密中有长发的香气。
把自己和“老”这个字挂上钩大约在十年前,左臂出现了一个如芝麻大小的白斑,右腿肚内侧也有一粒,只是稍大了一些,如米粒儿。我有些不安了,疑心自己的皮肤要变异了;黑可以接受,全白会吓死人的。疑心会转眼成真就没去看医生,只一味地拖;还好,却也没发现这两处白斑有什么变化,时间一长,就交给脑后了。
一二年的初冬,做了一次体检,在结束了所的套餐检查后我忐忑地问了白斑的事,医生只瞥了一眼就说“老年斑”,好象怪我的不知自己几春几秋了。老年斑???我颇诧异,我可是一直把自己当作永远二十八的看的,无关我的年轮树转了四十几圈。白斑有了定案,既为一扫心中隐忧而小喜,又为扯上老字而不甘。
又过了两年吧,那天早上起来,发现看手机是要摘下眼镜的,看电脑是要戴上眼镜的;看书是要摘下眼镜的,看窗外的飞鸟一掠是要戴上眼镜的;在院子是要摘下眼镜的,出门是要戴上眼镜的;静默在房中是要摘下眼镜的,在房中找东西是要戴上眼镜的……
摘下眼镜时心里最舒服,但大千世界变为两米的小天地:没有了一揽无余,一望无际,只有咫尺切近。花变得更艳,尘土不见,树变得更绿,枯叶不见。朦胧是一种美啊,模糊才不矫情。眼前全是美女,丑女不在我的世界里。只顾得了眼前,哪管得前路。我不招乎你,是我不知道你在我的眼里;你别用眼神对我,我的眼中你已不存在。哈哈…….两米的世界,简单,简单得只剩下自已。
老了,世界就小了。
“四十七八,两眼花花”,老已逼在我眼前了。我还是不愿承认。

早上在镜前整理头发,能看见两鬓的头皮了,且愈来愈易见乃至于有广阔相。我的头发一直是密密织在我的脑壳的,尽管黑中有白,我是少白头;但白得分明,黑得坚决。我常常是要给白发化黑妆的,永远的青一色的黑,总是那么精神十足,再加上西装领带更显年轻。这是我心里年轻的保证。而现在,无论白的黑的渐渐离我的最高层而去了,疏了岁月,忽了日子。再假以时日,终有一天,会草木全无的。确是老了,这是真的事实。
所以,这次俩宝儿的提醒老,我从心底生接受了,不再抗拒。
你俩不长大,我就不老;你俩大了,我只是在不敢老不能老中慢慢变老!艰难的岁月里,老人们是不提过生日的原因,基于两点:一钱不宽展,二糊涂些美。那时候,路长脚短,日头走得舒缓;明儿,后儿,外后儿都是遥远的。
而现在是,我确是老了。而老的脚步比我想象地来得快和切近了。
能记得三十多年前的一段评书,却记不清上周三干啥来;能记得住那年十月会戏台上演的下河东,却记不清口袋钱花怎的就没了没无法回事老婆;三十年前的每一天似乎都在目历历,去年一年日子都混沌着缠不明。
太阳能热水器的自动上水出了故障,就用手动上水,每次都是二楼顶上的水跌下来把自己摔了响,一楼水泥地面忍无可忍喊出了声音,我才惊醒“咋又忘了呢?”从沙发上跃起跑向卫生间。
一五、一六年,焦虑又毫无征兆地困绕着我,我措手不及,乃至于不安和抑郁,甚至于多次出现不好的念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男人的更年期来临。困于前路的不明,焦于明日的不可测,忧于人生的万难事,郁于太阳不能一天六小时。这两年间,我只断断续续上了八个月班,没人知道我是如何度过来的。从那种情形中度过来的人,才会明白心有余悸意味着什么。
道理心全明,身体不由己;那只能说在我的体内分泌了一种叫“要老”的东西,他用了不同的方法方式要我注意、警惕、不接受也得接受:他要降临在我身上了。
在我用了两年时间接收并允许他进入后,我以药物杀死了他的得寸进尺。我想通了,我要过我自已的生活了,要为自己着想了。
老将是常态,无须抗拒;盛衰更替,世间至理。沣河水幽,今见枯象;南山不老,亦有灰顶。早见村上迎新人入门花团簇,晚闻如牛壮的人归西泪湿胸前衣。
现在,我在老去的路上走着,不足惧;我怀中抱着希望,手中拉紧着快乐,要用这两件法宝把以后的老之路延长,我会幸福着我的老去。
不敢老,是因为责任;慢慢变老,是苍天法则。
时在二0一七年十月十九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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