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的天宝去外乡二姐家插秧，二姐家山田多，一亩地，论田块来算，总有十几丘田。
最小的田块，只有桌面一样大，但田坎却有屋顶样高，做半天才能做完。
田里长年都是山泉水浸泡，即使六月天，田里的水也很凉，名符其实的冷浆田。功夫没少做，产量却低。
父母亲每年栽种，收割都会去二姐家帮忙。今年天宝刚好高中毕业在家，看到二姐家忙不过来，便去相帮。
一季稻插秧的时候，二姐家请了一桌男女栽禾。
天宝不会栽禾，便负责挑秧。他发现秧田中，除了一些妇女拔秧之外，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也在拔秧。
姑娘长得身材苗条，眉清目秀，天宝不认识姑娘。恐怕也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吧，天宝心里猜测。
每次去秧田里挑秧的时候，天宝都会和姑娘的目光相遇。这个时候，姑娘会对天宝嫣然一笑，天宝也会友好地回报一笑。
四月的天，虽不能用孩子的脸来形容，但也是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晴天，下一刻便浓云密布，冷风呼啸。不一会工夫，天上的乌云便被大风赶在一起。白昼仿佛已变成了黑夜。
山顶处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随着闪电和雷声的频率加大，拇指粗的雨点，左一个，右一个，稀稀疏疏地打了下来。
田里溅起碗口大的水花，干燥的路面也打得噗噗作响。
这时，风越刮越大，雨也越下越密，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排山倒海一般的滚落下来。
干活的人们纷纷起身，往大树或者小桥下避雨。
天宝放下挑秧的工具，也想找个避雨的地方。可是就近的地方，都有人在那里占着，他只能走到离田块较远的地方寻找。
正在慌忙中走着，只听一个女子叫他。他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地窖，女子正在地窖前向他招手。
他顾不得多想，便朝那里走去。此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淋湿了一半。
天宝来到地窖前，才发现地窖上了锁，地窖土檐只能容纳一个人。两个人的话，显然腾不出那个空间。
天宝转身要走，女子却一把拉住他说：这么大的雨，你还想往哪里走？告诉你，附近再没有可供躲避的地方了。
女子顾不上羞涩，一把把他拉到身边，两人的身体便紧贴在一起了。天宝此时才看清，女子是田里拔秧的那个姑娘。
此时，天上电闪雷鸣，乌云翻滚。如注的暴雨，把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白练之中。虽然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间，天就像锅底，漆黑一片。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宝发现自己已经和姑娘形成了拥抱的姿势。天宝有点不好意思地要挪一挪身体，姑娘反而用手下意识的抱住了他。
天宝的心砰砰乱跳，不由地搂住了姑娘。刚开始就这样搂着，随后天宝忍不住用嘴巴亲吻起姑娘的脖子来……
姑娘唔……的一声惊叫……
然后像梦呓般的呻吟着……
此时，雷声像打得疲倦了，刺耳的响声，已变成了哼哼唧唧的干嚎，肆虐的狂风暴雨也慢慢消停了一些……
姑娘一把从天宝的怀中挣脱出来，消逝在田间的小路上。天宝好像做梦一般，清醒过来。
随后干活，女孩再也没有理他……
第二年，天宝去了深圳打工，而和女孩亲吻的这个秘密，也一直埋藏在心里，不敢对任何人说，包括二姐。
有一次，去二姐家串门。是第三个年头吧。天宝忍不住问二姐，曾经和二姐拔秧的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找了对象没有？如果女孩还没找对象的话，天宝心想托二姐去说媒。
二姐告诉他，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原来天宝出外打工那一年，女孩也去广东某厂打工，认识了一个安徽男孩。并且怀上了那个男孩的孩子。
女孩的父母死活不同意女孩嫁到外省去，如果要嫁安徽人，必须拿30万彩礼才行。安徽那个男孩一听，吓跑了。家里父母便把女孩，许配一个比女孩大十多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见女孩怀了别人的孩子，心里气不过，经常和她吵口，于是女孩便跳河自杀了。
三年不见，女孩竟走上了绝路，天宝一听，又惋惜，又震惊。
如今，天宝早已娶妻生子，已经也是40多岁的人了。
每当下雨天，特别是那种雷雨漫灌的四月，天宝就会想起那段和少女地窖的初吻，以及少女悲惨死去的不幸。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恸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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