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蝶

她看到他的时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十个月的时间，他几乎老了10岁。他发生了什么事？“哎呦.....”.她拧着眉毛，弯下腰，又一阵阵痛袭来。她顾不上想他，赶紧扶着沙发，撑住臃肿的身子。“你怎么了？”他顾不上长途跋涉1000公里的疲惫，听到她的叫他也叫了起来，立即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住。她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才知道他被吓着了。

“真可笑！这么年纪的人了，不知道女人生孩子要经历剧烈的阵痛吗？”她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

她略微调整了情绪，阵痛也过去了。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他的手还像过去那样温暖。

“你来了！”

“来了！”

“预产期是明天，产房我已经预定好了。等孩子出生，你和孩子做个亲子鉴定，如果是你的，你也愿意要。你就把孩子抱走吧。给我留10万元钱就行了，算是我这十个月的误工费！”她背对着他，故作镇定地说。这几句话她预演了好多次，当他面说的时候，她还是说不出。没想到，不看他的时候，说得还算流畅。但是，一说完，眼泪就立刻淹没了整张脸。

不是他的孩子是谁的呀？自从分开，她孤身一人来到B城。为了保密，她没有从事原来的律师工作。就在租的房子旁边的一家辅导班当辅导员。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出现过男人。

“你走了，带走了我半条命！”他看着她因怀孕发福的身体，他看着她不断颤抖的后背，真想过去抱抱她，将她揽在怀里给她最踏实温暖的怀抱。可是，她的话就像尖刀朝他刺来，他的胸口一阵刺痛，他被击倒了。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老泪纵横，勉勉强强蹦出这么一句。年过50的人，夜奔千里的疲惫不觉得累，只要见到心爱的女人，再奔它千里也无所谓！

毕竟是经过事的人！他稍作休息，努力让自己回了回神。他知道，女人在撒娇！她即将为他诞下一个孩子，她受了委屈，怎么也是应该的！谁让自己当初有那样的想法和举动呢？

他起身走向她，拉起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靠在自己身上。她没拒绝，她没回头，她的肩膀还在颤抖。

“你走了，她也走了。你们俩什么都不要，但是都离开了我。我知道自己错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走后，我找你，但是找不到你。我后来就住到办公室，不想回家，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她呢，觉得是自己的错，来给我道歉，请我原谅。我不怪她，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就像她当初为了我们的事业她卖肾一样。她是爱我的，但是我们也回不到以前了。她主动离的婚，放弃了公司的股份，只留下我们当年刚创业时购买的那个小房子。”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她见过他爱人，中等个头，打扮得体，气质优雅。她是业界的楷模。有那么长时间，她都是她想成为的样子。她还在接案子，不过最近她代理的都是弱势群体的诉讼案。这些案子，费力不讨好。别人都在议论袁律师怎么了，是不是被老公抛弃了变得精神不正常了？

“她还好吗？”她问。

“她除了工作，会去孤儿院。”

她把头放在他胸前，他的心跳还是那么有力，他的胸膛还是那么温暖。从一开始，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暖。

“哎呦，哎呦”又一阵阵痛袭来。他紧紧搂住她，她却要挣开。“你要让我和孩子窒息呀！”她忍着疼看着他的囧样，要笑出来但太难看了。

奥，奥，他忙松开手。他以为紧紧抱着她，会让她不疼，却不知道让她更难受。

“去医院吧。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房子的钥匙在这里，你拿好了。先去医院安顿我住下，你就回来休息。等要生了我再给你电话。”

他把她们，是的，是她们。安顿好，他回来仔细打量了整个屋子。这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朝南，一个卧室朝南一个卧室朝北。房子的家具相当简陋，只是维持生存而已。他走到朝南的卧室，卧室里面有一幅照片，照片的男人和女人站在桥上，沐浴着晚霞中，背景是一座哥特式的建筑。那是他们在布拉格拍的。他躺在床上，贪婪地闻嗅着她的气味，仿佛回到十个月前。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手机铃声响起，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四周看看，才发现在她的家里。

“我生了，是个女孩！”电话那头，传来她有气无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