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代,你甚至不需要设置提醒,就有很多商家提醒你最近要过什么节。
明天就是母亲节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中国也过起了母亲节,不过,这个节日比其他洋节日有意义的地方在于,让我们除了3.8妇女节之外,多了一次向母亲表达孝心的机会。
幼儿园也教孩子们给妈妈准备了节日贺卡。周五下午放学时候回来,女儿郑重其事地站在我面前,双手捧着送我的卡片,说:妈妈,祝你母亲节快乐!然后鞠躬弯腰,递给我。封面是红色的彩纸剪成的心形,上面写了女儿的名字,下面写的是:妈妈我爱你。翻开里面是一朵立体的花,打开的过程就像一朵花开的过程,很有创意,很美。

回想我自己的母亲,我很少在母亲节陪她,甚至可以说,从小学五年级住校开始,我在家的时间就很少了。初中、高中、大学、工作,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外面的世界,或许很多人都是这样。后来因为生大女儿,我回到娘家待产,在娘家休完产假然后带着不满三个月的女儿回去上班,几个月之后毅然辞职专职带孩子。老公一直在上海上班,所以大女儿三岁之前,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带着她住在娘家。
那段在娘家带女儿的日子,就是我小学五年级之后在家待得最久的日子了,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应该感谢我的女儿,给了我一个与母亲更多相处的机会。有时候,母亲在厨房做饭,父亲陪宝宝玩,我在洗衣服,阳光照在院子里,那个画面很美,很幸福。所以当下我很享受那一刻,我知道那样的机会并不多。
而如今,母亲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在二宝出生后的第42天早晨,我本想着产后42天复查之后就回去陪她几天的,结果母亲没有等到我。在最后的日子里,她还说没能帮二宝缝制棉衣棉裤,我说现在网上也能买到人家手工做的棉衣棉裤,很方便的。
母亲去世之后,除了头三天,我悲伤的时候并不多,只是直到今天,我每天都会想到几次母亲,我以为是我在外面太久,跟母亲关系疏远了,所以才不那么难过,或者是我太冷漠了。不是,写到这里,此刻,我已经忍不住泪水了。对于去世的亲人,只能想,不能说,一开口就泪流。我们有自己的日子,不会一直悲伤,但总会有一些场景,让你想起往事,肝肠寸断。
如今再回那个已经没有了娘的娘家,感觉很冷清,不争气的弟弟上网、喝酒,不务正业,弟媳妇上班早出晚归,父亲负责附近一段公路的清扫和垃圾站的管理,母亲去世之后他已经住在垃圾站的房间了。因为,回到家里也是没有人做饭,看到不争气的弟弟还让自己生气,家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意义。
没有温度的娘家,越来越不想回去了。最近这次回去,我们甚至没有住在家,到县城找了个宾馆住下,头一天上午回去,第二天下午就返回了。
这次回去发现,门前的田地都被种上了小树,有的已经长出一些叶子了。
门口的田地原本就是一个企业买下了地皮,但是把原来种的东西推平之后就一直闲置着,于是我们住在第一排的几家就把这些闲置的土地利用了起来。原本我们家也已经没什么地了,所以这块地母亲很珍惜,种了很多种菜,吃不完的那种多。
于是,她每天都在忙这些菜,撒种子,浇水,拔草,卖菜。其他都还好,因为母亲毕竟干农活几十年了,现在这些对她来说不算特别多,但是唯独卖菜,需要凌晨3~4点就得起床,骑上电动三轮车跑好几公里到县城的蔬菜批发市场去卖。跑一趟,有时候只能卖几十块钱。有时候卖不完,还得守着继续零卖。
如果她还年轻,如果她身体好好的,回来补个觉休息也还好。但她已经60岁了,十年前就被查出了肝硬化,需要常年吃药。她的身体根本就不允许她这样连续好几天都半夜就起来,我们劝过很多次她都不听,而且她还不按时吃药,有时候一天只吃一次,有时候忘记吃了。道理给她讲得很清楚,一次去卖几十块钱,一旦病情恶化,一瓶药就得好几百,所以不值得。但她依然倔强。
所以那时候,劝不动母亲,我就特别希望买下这块地皮的企业赶紧把这块地给利用了,不让种菜。这次看到那些小树苗,心想如果它们更早一点被栽下,没有地方种菜,或许,母亲就不会走那么早了。
母亲最后一次住院比较严重,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在县城医院,医生已经无能为力,我在这边咨询了郑州的医院,然后姐姐带她来郑州住院。病情慢慢地稳定下来了,状态也不错,但是吃饭方面要非常注意,住院期间有一次吃了不容易消化的东西,又开始恶化,输液,抽血化验,就这样反复。后来胳膊上没地方扎,就在脖子那边扎,坚强如母亲也会忍不住,看到妹妹后来发的几张母亲的照片,看着心酸。我那时候要带大宝,小宝也快到预产期了,所以自己开车只去医院看过她两次。后来情况又稳定下来之后,医生也同意出院休息休息,毕竟身上已经没地方可扎了。于是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了,一开始回去状态还挺好,没过几天又恶化,然后就传来了噩耗……
最后住院期间,她说,这次好了之后就什么也不干了。但是她没有等到好起来。
我们人都是这样,包括我自己也是,别人劝你要注意休息,不要熬夜,你不听,劝你不要喝酒太多,没有用。等你严重了,感觉威胁到生命了才重视。你看那么多年纪轻轻就得癌症的,把自己的经历分享出来,劝大家引以为戒,但是读到文章的又有多少人会真的去改变呢?人大多都存在侥幸心理,除非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有时候我会想,我这样熬夜,会不会有一天就猝死了呢,如果是那样,我的两个孩子怎么办?想到这个我就害怕了。我想趁宝宝睡午觉的时候做些什么,但也依然没做些什么重要的事,家里每天收拾依然会乱,地每天都拖还是会脏,天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塌下来,但是如果我身体垮了,孩子的天就塌了。既然这样,我就干脆陪宝宝午睡好了。
终于想通了。
从明天起,陪宝宝午睡。
从今天起,我不熬夜了。
从现在起,多喝水,不想喝也逼自己喝。
2019.5.11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