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之后,才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比上学以来的这些年焦虑了好多。自信是一个人的孤勇。在这样的年纪再想起木姜子懂事以来最为刻骨铭心的一次从。有关儿时我与外公的共同回忆除了一起去放水牛、编竹篓之外,最令人感兴趣得还是摘木姜子了。这是一件最容易搞定的事情,是外婆最不上心的东西。因为不喜欢木姜子发出的味道,就像我讨厌花椒一个样,闻到都是一种惩罚了,更别提去帮忙摘了,甚至别谈到吃食这方面来。十几年过去之后以前外婆眼中的最不上眼的植物种子成了现在农村里能卖出点钱的门路。今年听我姑妈说现如今的木姜子卖出去一斤至少是二十来块。物以稀为贵,现如今的酸汤也是做得特别的火,需要的香料特别是木姜子的采摘是急需的。很多人都喜欢到乡下去采摘药材或者香料,在以前看来是在正常不过的了。现在就不同于以往的生活了,兴,到那的是钱,到哪哪儿就需要钱,没钱们都没法儿出。以前讲的是人情,是人与人之间的诚信。以前一句话的事情现在这个时代就行不通了。以前去采摘木姜子外婆总说是遭罪,现在是一种生存得欲望,钱在现实中实在是太重要了。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农村的生活其实烧的都是钱,只是还找不到好的出路罢了。当然外公的几个女婿除了我小姨夫之外都喜欢都喜欢用木姜子下酒,而不是花生米下酒。酒也时实属害人的,怡情又不可否认,所以一说到酒我还是论不过外公和父亲毕竟那时的江湖还没有我。就像他们无法理解为啥我们大多数女性都喜欢喝酒酿圆子一样,其实不管怎样生活总体都是在不断变好的,只是外公没有这样的运气熬过那段痛苦的日子,而是放手离去。
撒手人寰说的外公吧,也是一种解脱,从此一切的病痛都归于尘土,像是一种新的安乐。终于不用带着遗憾活下去了。是的,母亲离世的时候才二十好几,留下我一个人跟着外公跟前,才有了这些年恍恍惚惚的记忆,关于两个老人的所有喜怒哀乐,后来我把这段记忆命名为童年;才有了如此深刻地印象关于外公的味道;撇下孤苦的外婆守着他留下的竹刀和那栋满满印记的小木房。还有为我量身定做的小凳子空荡荡地摆在熟悉的位置。橱柜的墙壁上几颗布满青锈的铁钉上挂着几枝木姜子再也没人动过,不过外婆偶尔会帮着除去些挂在枝条上的蜘蛛网。我去一次,外婆总是哭得像我小时候被隔壁孩子欺负了那般委屈。外公走后,时隔十二年在捧起木姜子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外公慈祥的笑容来,而我能感觉到自己再一次的变成了一棵杂草,还是上了年纪的一株。从不曾忘记外公的味道,厚重的,暖暖的味道。
趁着假期多去婆家走动走动,毕竟回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每个假期平均都是两次左右,今年第一次去的时候姑母忙没能一起,结果外婆就问起了姑母怎么都不来看看自家的姑母呢?说来也是缘分,外婆还是我们家的姑婆。外婆自然是想到姑母了,但是姑母自从回家两年忙于家里的琐事连出门都得看日子,说是找个时间去看看一年就是两年,再加上我两年不回家了,姑母自然是忘记了又或是杂事被占据了也说不定。等到弟妹从广东回来的时候我们才又决定带着一家老小去婆家走走。出奇的是哥哥也去了按道理说距第一次哥哥陪我回婆家已有四年之久了,那时候他是害怕舅母夹菜的习惯,现在突然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姑母送我回婆家的场景来,那时候哥哥也跟着。而现在唯独多了弟妹俩人,少了外公的身影。回到外婆家感觉像回家一样的亲切,所有的锅碗瓢盆连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还是十二年前甚至二十年前的样子样子,而房子历经几十年的风吹日晒变得苍老了许多。
一进门看到我们一大伙的蜂拥而入外婆摇着倾斜的身子满眼热泪的注视着我们。终于还是等到了她像是被遗落在村落里旳遗孤一样喜出望外,然后蹒跚地挪了挪旁边的凳子,提了嗓子轻轻的喊了表哥的女儿——海桂帮忙拿凳子给我们坐。海桂见到我们一伙人,有些羞怯的红着脸拉了拉袖子提了几根凳子摆在我们的面前。我屁股还没坐热,外婆亲昵地叫我把她背篼里的西瓜拿出切给大家伙吃。外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使唤我。我也习以为常的被使唤,从小就喜欢回婆家吃西瓜,习惯了习惯了被宠爱着。谁说的外婆是童年的战场的,而我总以为外婆应该是每个人一生中的一支不可多得的军队,教会你勇敢抗争。只是有些遗憾的是我坚守了一个战场的同时也失去了一个人生永恒的乐园。
随后的匆忙地饭炒了几道菜,我亲手炒的,老哥破天荒的吃了两碗,外婆一个劲地夸厨艺不错。其实,我们都知道回家什么不带,我现在什么都拿不出来,惭愧自己就只是光会读书了。再加上这些年家里出了变故,父亲这几年性情也大起大落的,完全顾不上我,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压在身上,心里的苦只能自己藏着,即使外婆看出来了,但是她总是懂我的。要是外公还在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不只是拥有一只军队还有一个乐园。
我们一路往回走,外婆眼睛噙着泪水,像一只苍老的斑鸠,孤独地凝视着远方,看着我们、步履蹒跚的跟着我们。我忍不住回了回头,嘴里念叨着让外婆回去。“婆啊,你回去吧,别把自己累着了。”她就这样傻站着,看着我们五六个人的背影,我有点害怕起来,我害怕每一次的道别都会像外公的最后的·送别一样,一晃就是永远了。外公的身影一下子像眼眶的泪水一样堆叠起来。淡淡的木姜子的味道,一路的,清清楚楚的记忆,像是外公还活着一样。我记不得大家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我们一路笑着聊着,一路摘着路边的野木姜子沿着弯弯曲曲的公路回到家中。
整一个暑假都在思念外公正如这四年来我都在担心一样。这是这四年的担心让我变得更加不踏实,回家反而是踏实了些,至少有人在等我回去。还有人的,我总是这样默不作声的安慰自己。至少我真实的在谁的生命里踏踏实实的出现过不是吗?闻着木姜子的味道愈发觉得那就久违的舒服一涌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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