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师范毕业,我的第一个工作单位,落在了二龙山下的一所乡镇小学。那时的学校周围热闹得很,乡镇单位扎堆,乡政府就在学校的农场旁边,大门口正对着闹子上两条马路的交叉口,来往人多,烟火气十足。
记忆里的老乡政府,进门左侧是一栋的二层办公楼,旁边紧挨着家属宿舍。那会儿交通不便,私家车更是稀罕物,学校和乡政府的公职人员,几乎都是吃住全在单位,日子过得简单又集中。办公楼后面藏着个乡政府礼堂,不光是乡政府的活动场地,学校组织放电影时,也常借用这儿,银幕一挂,椅子一摆,就成了全乡最热闹的“影院”。
在乡镇小学任教的那些日子,空闲时我最爱往乡政府跑,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年青人凑在一起耍。我们偶尔会玩牌,没有输赢计较,纯粹是打发时光的消遣——输了的人,就乖乖钻一次桌子或凳子,权当锻炼身体,满屋都是快活的声响。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还会相约去爬二龙山。爬山总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春日的傍晚,走着走着就可能遇上一大篷鸡扎佬,兴冲冲捡回来,用清冽的井水一煮,再配上家乡的米烧酒,几个人围坐一桌,边喝边聊,酒香混着山野的清香,惬意极了;秋日的黄昏更妙,循着酸甜的气息,常会寻到一树红澄澄的野柿花,摘下几颗塞进嘴里,甜津津的滋味裹着果肉的绵软,饱吃一顿后,还能揣着满兜“战利品”下山。
不过最让人念想的,还是周末在老乡政府家属院的聚餐。家属院里的伯伯、婶婶们手巧,用家乡的饼药酿出的米酒,清香纯粹,入口甘醇。几个人凑钱买些时令菜,你摘菜我洗菜,他掌勺我添柴,热热闹闹煮上一大桌。酒过三巡,话匣子打开,聊工作、聊家乡、聊未来,没有俗事烦扰,只有纯粹的欢畅。
如今隔着岁月回望,那些在二龙山下的日子依旧鲜活。礼堂里的电影光影、山林间的意外收获、家属院里的米酒醇香,还有那群一起耍闹的伙伴,都成了心底最珍贵的记忆。尤其那壶家乡饼药酿的米酒,清冽中带着暖意,纯粹里裹着情谊,往后再喝多少好酒,都不及当年那一口的醇厚与绵长。——文/蒋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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