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五行缺水
文/石岩磊
《水浒传》不仅在国内家喻户晓，而且深受国外读者的喜欢，但被翻译成的书名却是五花八门，有德文版的《强盗与士兵》、法文版的《中国的勇士们》、英文版的《四海之内皆兄弟》和《在河边发生的故事》，最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人将其译为了《105个男人和3个女人的故事》，想来这并没有错，水泊梁山好汉中的确只有3位女性，分别是母大虫顾大嫂、母夜叉孙二娘和一丈青扈三娘。
仅从绰号上看就能得知顾大嫂和孙二娘不是什么善茬，一个曾经开过赌场，一个卖过人肉包子，她们绝对是女汉子中的“汉子”，长相自然差强人意难登大雅之堂，而能征惯战的扈三娘被虏上山后，在宋江的授意下嫁给了好色身短的“矮脚虎”王英，可结局是双双战死沙场，“三枝花”在草堆中并无多少亮色，几乎和男人们混为了一谈，而《水浒传》中虽有几位颇具姿色的女配角，如潘金莲、潘巧云、卢俊义的老婆贾氏、宋江的小妾阎婆惜等，但都是不守孝道的红杏出墙者。那为何施耐庵对女性如此“不怀好意”呢？
大概是与小说的主旨有关，整部作品都贯穿着一个“义”字，既有兄弟仗义，也有江湖道义，还有民族大义，所以主要人物要不解风情，无论是不为潘金莲挑逗所动的武松，还是在李师师面前坐怀不乱的燕青，都是不近女色的金刚战士，他们浑身充满大义凛然之气。施耐庵在刻意塑造勇过美人关的英雄群体形象过程中，也就造成了《水浒传》中少有儿女情长的缠绵悱恻场景，但这只是表象而已，男尊女卑的社会底蕴才是导致好汉“不色”的根本原因。
儒家思想是千百年来封建王朝的主打洗脑工具，它对色字的态度决定了女性的社会地位。孔子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可见圣人意识到“好色”是人的本性，不可能从根本上将其消弭，而到了汉代的董仲舒则凝炼出“三纲五常”之说，明确提出“夫为主，妻为从”的主从关系，及至宋代的程朱理学更把禁锢妇女的思潮推向极致，强调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同时妇女裹脚之风也日益盛行，女性越来越成为封建礼教的祭品，反映时代特色的文学作品也就难以跳出这样的窠臼了。
尽管《水浒传》成书于元末明初，但讲述的是北宋末年的故事，肯定要与当时的大背景相融合，使得其勇猛之刚有余，而儿女之柔不足，《水浒传》五行缺水呀！最典型的例子便是李逵令宋江戒色，宋公明埋怨李逵砍杀了扈家老小，“黑旋风”理论道：“又不是杀了你小舅子”，一句话断了宋江想纳貌美如花的扈三娘为妾的念想，在兄弟相逼下他只得“舍色逐义”。人们可以说宋江虚伪，但不可否认的是英雄本“色”，只是施耐庵为了成就好汉的深明大义，不知要将多少女子蜕变为悍妇与姘妇，又不知要把多少无辜沦为刀下冤魂。
戏剧舞台上的一步可跨百里，而文人笔下的一念能杀千军，更可将“半边天”扯到阴沟里，为了塑造伟岸的义士形象拿女性开涮，实在有些不厚道。《水浒传》缺的不是柔情，而是对女性的尊重，是时代大背景的写实，更是作者道德标尺的定格。昨天有网友说希望我能对108将逐一评说，我婉言谢绝了，许多人不爱看《水浒》源于其血腥，而我不愿再过多评议它，是因为觉得这部书有违人性，滥杀和绝情成为其软肋，再去细数其中的所谓精彩情节就会令我反胃，此文也便是戏说《水浒》的收官之作了。
2020.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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