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杨荣,下午三点,准时来了。入座,泡茶,寒暄。我拿出平尺宣纸,问:“画张小的,做个留念,怎样?”杨荣摇摇头:“太小了吧。”
大了,我担心时间不够。况且,我不贪。以小见大,一叶知秋,不亦乐乎。主随客便,要大的,就大的。
见我铺开六尺整张的,杨荣脸上洒满阳光,吸一口烟,笑了笑,点点头:“要得。”
花了个把小时,第一幅完成了。杨荣踱着步,口里念着什么,像是满意。群山之上,树木丛生,松树伸出长长的手臂,像在迎接风雨与客人。
坐下来,抽支烟,看看手表,杨荣意犹未尽:“再来一张吧,画山水。”掐灭烟蒂,又开工。寿带鸟在花枝上仰视远方,一片空灵与诗意。
铺纸。洗笔。洗盘子。挤颜料。倒墨水。扯纸。拍照。偶尔递上一句,打破空气中的沉默。我发现,虽不懂字画,做个助手还马虎过得去。
累的,是杨荣。多半是站着,眼光与笔,来回在纸上走动。杨荣画画,像我搭农具屋与鸡屋,循序渐进,自得其乐。
平日喝茶,常叫服务员兑水。今天怎么了,没见杨荣端杯子:可能因为忙,忘记了;可能画的山水里备了热茶,已经喝过;可能天冷,不用。
《无限风光》《鸟语花香》这两幅画,足足花掉杨荣一个下午。我的下午,也在专注与投入中流走,不见水与声音。原来,画画像种地,是体力劳动,耗费精力与时间。
第一张纯粹用墨,素面朝天,风骨在其中,清气在其中。第二张,花红叶绿,楚楚动人。挂在一起,像个性各异的姐妹,像阳光与月光的天然组合,像双黄蛋。
本来,是叫杨荣来聊天的。要说的话,几乎全装进了山水与花鸟的匣子。我把两幅画挂到孔夫子旧书网,每幅标价九百九十九元。
没想天长地久,只一个朴素的想法,见个面,喝杯茶,相互尊重,平等相待,淡淡的日子里,一起说说话。吃晚饭的馆子,叫常来常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