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起舞

作者: 海之贝 | 来源:发表于2021-12-26 23:07 被阅读0次

爱笑的女孩儿运气一定不会差。

爱跳舞的女孩儿总能收获更多的精彩。

灵是一个爱笑爱跳的女孩儿,三岁开始,妈妈便给她报了芭蕾舞培训班。一年365天,灵用脚尖舞动着属于自己的美妙生活。

15年来,迎着早起的第一缕晨光,灵的身影便合着透过窗户飞进来的光韵一起旋转,她小声的哼唱着,沉浸在舞蹈的律动中。厨房里的妈妈时不时的探出头来,欣慰的笑笑,眼中满是疼惜。

灵从小就跟着妈妈,灵的生活中除了妈妈就是芭蕾舞,她叫妈妈都是“鹅妈妈”,妈妈则唤她“鹅宝宝”。

10岁前,每一年的寒暑假妈妈都会带着灵回乡下看望姥姥。在姥姥家,灵快乐的像是百花中轻盈飞舞的小蝴蝶,她自由自在的爬高上低,衣服破了脏了,妈妈也不责怪。

灵开心极了,那里虽然路上都是土,家里也破破烂烂的,但天纯净的就像是一张水墨丹青,让灵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早起的朝霞和傍晚的晚霞更是让灵着迷,红彤彤的天空像是一架超级大泡泡机,不断的喷射着七彩的祥云,一朵朵的祥云颜色越变越深,又像是燃烧着的火焰,游弋在自由的国度。它们不停的变幻着不同的形状,一会儿像公主一会像王子,一会儿又像是跳着芭蕾舞的她自己,灵简直都要看花了眼。姥姥瞧着,总是呵呵的笑,“这妞真是魔怔了,一直瞅着天,也不知发的什么呆。唉 可怜呀,城里的娃没见过这么美的天空。”

灵最喜欢的还是夜晚的天,繁星点点,每一个都像在争先恐后的要和她聊天,仿佛她们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有好多好多的知心话要说。灵便会和红红说,“嗨,你好呀!”再和圆圆说,“我很想你,真的。”回头又和咪咪说,“你一直都在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灵一个个的打着招呼,唠唠叨叨的直到半夜了,还舍不得回屋睡觉。她想等妈妈和姥姥都睡了以后,跟她的星星朋友们说个秘密,这个秘密她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她不想让妈妈知道。所以她一直等着,等到了姥姥家,等妈妈姥姥都睡着了,等夜深人静了,她再说出来,她太想说了,有时候灵觉得自己实在是都憋不住要问妈妈了,但当她看到妈妈疲惫的样子,消瘦的面庞,她便再也没有勇气问出口了。她知道,妈妈一定是不想说,母女连心,她也一定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之所以不想说自有她的理由,灵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她不想妈妈为难。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高高在上,又眼神明亮,一定知道我的爸爸在哪儿吧,请你们告诉我好吗?”

“每个孩子不是都该有爸爸吗?为什么我没有见过我的爸爸。他高吗?他胖吗?他想我吗,像我想他一样。”

“我的爸爸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他超级无敌爱我,他一定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像圣诞老人一样悄然出现,看着熟睡中,舍不得叫醒我,就悄悄的又走了。对吗?”

终于只剩下灵和她的星星朋友们了,灵压低了声音,将心头的小秘密都说了出来。

灵虔诚的聆听着朋友们的反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只看到她开心的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像是一潭春水,闪烁着无尽的喜悦。

灵一步一回头地回屋睡觉了,睡梦中还听到她咯咯咯的笑声呐和“爸爸回来了”的呓语。

妈妈被惊醒了,无奈地摇摇透,眼中满是无奈和疼爱。她柔溺的拂开散在灵脸上的发丝,重新躺回灵的身边,轻轻的将灵搂在怀中,似乎要把所有的爱和能量通过这轻轻的拥抱传递给灵。

在灵11岁的最后一个月里,灵的姥姥去世了。灵哭的死去活来,是因为爱姥姥,是舍不得,肯定都有的呀。

灵知道,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她和妈妈便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每个寒暑假都来姥姥家住了。她童年的乐园,她的自由国度,她满天的星星朋友们,让她怎能不想念,不感伤。

“再见了”

“再见了”

“再见了”

当车越驶越远,当姥姥家越来越模糊,当眼前的景物越来越陌生,灵强忍眼泪,用哽咽的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再见了”

“再见了”

“再见了”

今年,灵18岁了,灵全力以赴备考她心目中的理想学府——中央舞蹈学院。

0.5分之差,灵落选了。

灵感觉自己的世界坍塌了,灵崩溃的大哭大闹,她一向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儿,她一向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孩,从小到大受过的挫折不少,练舞带来的创痛也时有发生,她都和妈妈一起笑呵呵的挺过来了。但这次,她不想再保持完美形象了,她想把18年来所有的委屈憋闷,统统的化作泪水肆意的流淌出来,她需要发泄口,她太累了,她想任性一次,像个孩子一样的想哭就哭。

妈妈不说一句话,只是陪着她默默流泪,一向刚强的她蜷缩在沙发里,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助,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的心都碎了。一下子,时间又拉回到16年前,那天也像现在一样灰蒙蒙的,阴郁沉重的没有一点儿生机。看到战友们带回来的遗物,她呆愣住了,全身的血液瞬间凝结,她险些晕倒。

最亲爱的战友,最想念的爱人,一别两年,千般思念万般想念,如潮的泪水讲她淹没在一片汪洋中。

像现在一样让她痛心疾首,肝肠寸断。

为了保护女儿,为了家中的老人,她退役回到地方做了一家国有大型超市的收银员,与女儿简单快乐的生活着,没有任何打扰,谁也不会知道,在部队上她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团长。

灵的爸爸是名缉毒警,没名没姓,为了保护家人,甚至没有家人,与家人过着无法相见无法团圆的日子。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切身地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削骨嗜血的疼痛。但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了保护人民财产和生命安全,缉毒警始终生活在阴暗里,用满腔的爱国情怀书写壮烈的生命赞歌。灵的爸爸便是他们中一员。

灵早已知道了爸爸的故事,爸爸妈妈的故事。她没得选择,很多时候她会选择不如换个爸爸不要这个爸爸了。但更多的时候她会选择自己的爸爸,虽然她对爸爸毫无印象,她依然会选择她的爸爸,从记事儿起,她没有一天不想她的爸爸,不盼望她的爸爸的。

可是爸爸只能在心里,连说说都不允许。毒贩穷凶极恶,嗜杀成性,报复性极强,妈妈对灵要求极其严格,近乎苛刻。

长大了,从新闻、影视剧中灵也了解了许多,她谁都不怪,不怪给了她和妈妈一个残缺的家的爸爸  ,不怪护犊情深,时刻警惕让她没有自由的妈妈。她谁也不怪,有时还挺骄傲,为她的爸爸妈妈,为无数个缉毒警家庭的孩子们。

可是,舞蹈,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是在用生命跳舞啊。她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将自己的悲愤无奈都消耗在顽强的脚尖。可是,今天,连舞蹈,也要将它从她身边抢走吗吗?她委屈她愤怒她也痛恨自己不争气非在那天崴了脚。

泪水真的是个好东西,消炎杀菌还治愈人类。痛痛快快的哭过之后,灵和妈妈收拾了情绪,决定从新面对生活,复读一年明年再考。

俩人出去吃了美味大餐—牛蛙傍上虾,回家洗了个在,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第二天,灵起了个大早,出去拿早报,居然在报箱里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中央舞蹈学院。

灵呼吸慢了半拍,不知所措的将通知书拿个妈妈,妈妈只是笑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祖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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