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静,天地苍茫。
或许只有静夜才能唤醒人类深藏心底的孤独与思考吧。
月色下,有一少年伫立,仰望星空,若有所思。
一.独行的宿命
天,不曾亮。
黑夜,永驻于世。
而我们所接收到的,不过是片刻的光。
在整个漫漫黑夜中,唯有那繁星永恒——不,不是永恒,亦不过是片刻的光。终有一天,繁星会陨落,化作尘埃,只在时光的年轮中留下影子,把它微弱的光传达到更深的黑暗中去……
在这漫漫黑夜中,有一颗水蓝色星球。
它围绕着一颗发光的巨星,卑微地接受着来自“上天”的光;它是被束缚了的,被钉死了的,被愚骗了的 。
它是被束缚了的,束缚在“上天”的四周,无法脱离;它是被钉死了的,钉死在那一个个固定的参数上,不能随意变动;它是被愚骗了的,使它的“子民”相信那片刻的光,而无法面对——永恒的黑暗。正因如此,它是孤独的,他孤独地旋转了亿万年,始终找不到他的同类。
它是独行者。
漫漫黑夜中独行,未免过于寂寞。
终地,亿万年来的寂寞让它等到了它的同类——然而它们却如此遥远,以至于它的“子民”究其一生也无法找到另一个“它”的真面目。
是啊,卑微孤独的生灵,在时光中被天地愚骗。神话中的一切,本就是梦幻泡影。因为相信“光”与“热”,独行者的子民将黑暗视为死亡的归宿——却无一人向黑暗中索求,那湮埋在黑暗中的真理。
天地,只给那卑微而孤独的生灵留下百年光阴,不愿他们用思想颠覆既定的光明——那象征着一切快乐、幸福与美好。然而,在这黑色的宇宙中,只有黑色的法则;那象征着光明的“星”,终会变成恶魔的化身。
当“上天”化身恶魔之时,那卑微而孤独的生灵,又用什么,去逃脱宿命?
二.孤独守望
夜色中,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点。
有一个少年,正位于那个点上。
他身边黑白的流光,是流逝的光阴;世界在他的眼中,已化作了永恒的瞬间。
这是一个孤独的点。
在这个孤独的点上,除了少年自己,再没有了其他人。
没有人走到过这个点,除了少年。
少年站在时间的尽头,看黑白流光的世界: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所能做的,唯有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无助,他厌倦,他孤独。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想知道,因为在这个点上只有他一人;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守望,守望着世界的尽头。
这是一个漫长的点。
少年在这个点上,不知经历了多少漫长的时光。
可它太漫长。
天一点点黑,又一点点亮;一颗恒星湮灭,又一座星云诞生;一种文明消逝,又一种文明兴起。
历史的演替,文明的兴衰,世界的毁涅,无时无刻在这黑白的流光中上演,但唯有这个点,依旧亘古不变。
于是他开始恐惧,恐惧这场守望没有尽头;他不愿再守望,但他什么也无法做,只能默默地继续守望着一切,然后堕入永恒的黑暗。
这是一个黑暗的点。
所有的光线都无法从中逃逸出去,永远湮没在深邃的黑暗中。
在黑暗中,有一个少年走在一条虚无的路上。
他永恒的步伐不知疲倦的走着,在黑暗中始终行走不到尽头。
他守望着光明,守望了不知多少漫长的时光。
然而时光永远流逝得比他快,以至于少年永远无法守望到尽头。
这是一个虚无的点。
这里什么也没有,唯有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他守望了永恒的时光,终于紧闭了双眼。
他在这个点上坐了很久很久很久。
他永远走不出亘古,也永远就有在这个虚无的点上感受虚无。
他守望得太久,以至于心也变得虚无。
孤独了太久的守望者,已经忘记了所有:忘记了他永恒守望了亘古,忘记了自己在时间的尽头。
于是他空了,成就了虚无。
这是一场漫长的守望,没有人坚持到最后,也没有人守望到亘古。
唯有一个少年,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虚无。
于是他空了,成就了虚无。
三.镜像
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整个世界被笼罩在墨色的苍穹下,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逐渐消逝,直至幻灭。
在这片墨色的苍穹下,有一种神奇的生物,叫做“蝼蚁”。
这种叫“蝼蚁”的生物有着固定的作息时间,有着固定的思维模式,有着固定的食物来源。他们在一种叫“生活”的巨兽的压迫下艰难生存,随时都可能被“生活”踩死。
蝼蚁在这片虚幻的世界里,将那片墨色苍穹的颜色,称之为“夜色”。
他们每天都会在夜色最淡的时候,从一个个格子式的巢穴里蜂拥而出,然后沿着他们共有的“街道”艰难爬出,各自奔向自己的“坟场”,为了那可怜的丁点儿食物四处奔波。
他们把夜色最淡的时候,称之为“清晨”。
于是清晨,有一只不同寻常的蝼蚁从拥挤的“街道”爬出。
他看着朦胧的夜色,望着远方的“坟场”,却不急于踏上通过“坟场”的路。
他是一只不同寻常的蝼蚁。
他不渴望被送进“坟场”也不稀奇那丁点儿食物。但他不得不每天清晨起来奔向他的“坟场”。因为他毕竟还是只蝼蚁——被一种隐藏在夜色下的叫做“命运”的东西场所掌控着。
但主宰着蝼蚁的既不是生活,也不是命运,而是一顶冠在每只蝼蚁头上的永不褪色的帽子——上面写着每只蝼蚁应当做的事——如果你不这么说,就会被生活踩死,然后遗弃在“城市”的角落。(蝼蚁将自己生活的地方称之为城市。)
这仿佛是一个无解的局,除非你不是蝼蚁。
很快,当夜色最浓郁之时,便到了蝼蚁口中所说的“中午”。于是辛勤劳作了半天的比蝼蚁终于停下来休息——但他们仍不安地焦虑着,望着那浓郁的夜色,盘算着那未到口的丁点食物。他们随时都会被头上那顶帽子主宰,不敢逾越半分——以免自己不像个蝼蚁,然后被同类吃掉。
而此时,那只不同寻常的蝼蚁恹恹地离开“坟场”,一头扎进了独属于自己的一个秘密空间里——那是一个小而温暖的洞穴,独属于一只尚存梦与希冀的蝼蚁。他既不愿意被视为异类,也不忍看着其他蝼蚁的命运而独自叹息,只有将自己的一丝理智封入这个名叫“思想”的秘密空间里,做着独属于自己的梦。但梦往往易碎,然后他只能拾起破碎的梦,将它重新封路洞穴深处。
逐渐,夜色又缓缓褪去,到了蝼蚁口中所说的“下午”。
所有的蝼蚁又再次钻入自己的“坟场”,埋头寻觅那可能出现的丁点食物。但总有几只蝼蚁不谙世事,他们放声高歌,不在乎其他蝼蚁眼中的鄙夷与憎恶。于是便有蝼蚁放声尖嚣,严厉制止这几只聒噪的蝼蚁。因此那几只放声高歌的蝼蚁只好放低音调,但仍控制不住地有说有笑。
于是便又有蝼蚁抱怨道:“真不知道那几只蝼蚁高兴什么?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的低头寻觅食物?再晚一些看他们找得到丁点儿食物!”
唯有那只不同寻常的蝼蚁,不觉得聒噪,他十分欣喜,渴望加入那几只欢快的蝼蚁,同他们分享快乐——
但他做不到。
他总是忧郁的望着夜色,思考着这片夜色下的世界。而那几只欢快的蝼蚁永远沉浸在美好的世界里,在他们眼里,那丁点食物就如同黄金一样贵重——即便能够染指,也是运气使然,有什么好争的呢?于是他们只是“啦……啦……啦”地放声歌唱,因为他们仍然好好活着,并且能有幸看到那些黄金一样的东西——在别人手里发光发亮。
夜色再次浓郁,蝼蚁们将这个时候真正称之为“夜”。在夜里,所有蝼蚁又从新缩进自己格子的巢穴,唯有一只不同寻常的蝼蚁抬头望着浓郁的夜色:这片天空,为何总是墨色?这世界上所谓真实的一切,又如何不是虚妄呢?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时光流逝,直至幻灭,然后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宛若镜像。
或许,这块墨色的苍穹就是面巨大无比的镜子,而我们只不过是镜子里虚幻的镜像,不过是瞬间的影子。
这只蝼蚁的目光愈发愈锐利,一双黑色深邃的双眸直视夜色之上——那里有点点星光,真实的光。
一切行将结束,思维也随之涣散。少年伫立在月下,久久不移动半步,双眸凝视星空,会心一笑。
后记:这是一片没有故事的文章。这里所记述的,不过是片刻的思考。可能有人不解其意,可能有人认为这不过是少年无知的胡言乱语,我对此不作评说。但一千个人心中便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的观点不同,看法不同,对这篇文章的理解也自然不同。我只能说描写的不过是一个站在特定的角度思考世界的少年,用他稚嫩的语言去阐述他对世界的理解,不求赞同,唯愿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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