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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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邻居老太太，脾气不大好，属于女身男性，虽是女儿身，却是男人脾性。大脾气，高嗓门，性格有些乖戾。喜欢在外面跑跑跳跳，不喜欢待在家里。更不喜欢做饭。平日里都是老头做饭。偶尔一次老头不在家，她不得不做时，常常会气极败坏地对着儿媳牢骚道：只要不让我做饭，喝口凉水都行。然而事实上却并不是她说的那样，真有哪一天做得饭菜不可口时，她照样会挑三拣四。

有一次老头蒸包子，估计是菜调的有点咸，老太太咬了一口，眉头便皱了起来，脸也一瞬间拉长，但是没吱声。等老头离开的间隙，便拿着筷子发狠地敲着碗边对儿媳低声嘟囔道：这咸得怎么吃？这咸得怎么吃？

儿媳实在看不过眼，回一句：将就着吃吧！我爸忙活了一上午，好吃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总不能让人出了力，再落埋怨吧！老太太听了，脸一拉，更黑了，端起碗筷别处吃去了。

老太太之所以不敢对着老头说，是因为老头的脾气也不好。一发脾气那是拍案而起。老头别看脾气火爆，但是有一个弱点，怯于与人打交道。他们俩年轻时在一个单位工作，每逢遇到一些外围事，大多是老太太出面。那雷厉风行的劲头，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老太太脾气虽大，在老头面前也还是尽量收敛着些。老头脾气再坏，却治不了老太太的不做饭。一个大老爷们一年四季长在锅台边。

早前，也曾为谁来做饭两人置过气。老太太看老头真生气了，也张罗着做了几顿，但是没做几顿，老头就叫停了。为啥？太难吃了。这饭要想做的有滋有味，还真得下功夫。敷衍出来的饭不难吃才怪哩！就这样，几次下来，老头不再较真，老太太也不再下厨。

如此这般，他们如今已是一路相伴到古稀之年。老太太依旧不做饭，老头也依旧围着锅台转。只是不知现在的老太太是否还会一如从前的挑咸说淡。

有时会记起老太太那句“只要不让我做饭，喝口凉水都行”。我在想，一次口味重些，便已经这么不依不饶，若真哪一天做的饭真是她说的“凉水”，她是否会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