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秀城中学新生入学,乌泱泱的人群笼罩了整个操场。九月的阳光明媚风也温柔,等待分班人群聒噪,伴着四周此起彼伏的蝉鸣声,给学校添了几分活力。
狗子和阿成交流着对新生活的憧憬,少年纯粹,对未知的一切充满好奇与斗志。
远处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狗子顺着声源张望,却再也移不开眼。
乌黑的长发,懒懒地散在腰间,亭亭玉立的站姿,恬静地听着身边人笑谈,偶尔展露笑颜,眉眼弯弯,像是遗落在人间的精灵。
“心中似乎起了一场海啸,山崩地裂,而呼啸过去,阳光劈开黑暗,天地之间只余她一人,立于废墟之上,却是人间唯一一抹绝色。”
惊鸿一瞥,狗子的情意,于寂静中生根发芽。
阿成推了推发呆的狗子,一脸揶揄,“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兄弟,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你看那个姑娘,可真好看啊。”
阿成顺着狗子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喜欢就追她啊!”狗子不搭话,低头憨笑。
校园里的大喇叭还在喊着每个人的名字和班级号,狗子被分到了3班,去教室之前还留恋的回头看了姑娘好几眼。
在教室里随便找位置坐好,左顾右盼没有熟人,又眼巴巴瞅着门口,碎碎念:“希望女神和我一个班”。
喜从天降,不仅送来了女神,还送来了阿成,好兄弟坐他旁边,冲他挤眉弄眼。狗子扒拉开碍眼的兄弟,托着下巴望着姑娘的背影发呆。
桂花香穿过窗缝填满了教室,交头接耳的人群透露着欣喜,女孩轻整长发,或是有所感应,随意转头四处张望,与狗子的视线隔着几排座位轻轻碰撞,空气里的桂花香愈发甜腻,女孩点头微笑,狗子心花怒放。
【贰】
年轻的男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开学注意事项,诙谐幽默的语气,引得学生们笑声不绝,在众人张扬的欢声笑语里,狗子的中学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刚入学大家都不熟悉,隔壁班的发小在门口让人帮忙叫一下二狗,同学忙着出去打球,回头扯着嗓子大喊:“二狗,有人找。”在大家哄笑声中,狗子红着脸站了起来。
狗子就这么传开了,男生之间习惯称兄道弟,狗子年龄大一点,大家都狗哥狗哥地喊,女孩子们脸皮薄,规规矩矩地叫狗子大名。
时间长了,大家发现狗子做事稳妥,又爱操心,时时刻刻在照顾周围的同学。选班长的时候,狗子高票通过,一声狗哥也叫的心服口服。
秀城中学是住宿制学校,班里学生来自不同的地方,叽叽喳喳地分享着自己家乡的故事,很快打成了一片。班主任也很年轻,第一次带班,对教师这个职业满是美好愿景,带着一身朝气要和孩子们成为朋友,班级氛围轻松。
狗哥依旧默默关注着女神,借着同学情要到了女神qq号,放假回家坐在电脑前忐忑许久,颤抖着一根手指头按下了添加请求,显示已通过的时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水。
加了好友盯着聊天页面发呆,对话框一句“在干嘛”,写了删删了写,反反复复好多次,到后来还是没发出去。合上电脑把头埋在枕头里,幻想女神下凡恋上凡人的情景。
开学那天早早地去了学校,女生要换宿舍,狗哥大义凛然地发表言论:男同学要积极主动帮女同学,迅速聚集了一堆人浩浩荡荡赶往女生宿舍,狗哥这回没怂,直奔女神宿舍。
紧张地抠着衣角敲开门,看女神蹲在地上收拾东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我帮你搬东西吧。”女神把散下的头发掖到耳后,温柔道谢。
旁边的女同学打趣,“你怎么不说帮我们啊?你是不是图谋不轨?”
女神红了脸,却露出了浅浅的笑。狗哥指着门外,欲盖弥彰地解释:“还有人呢,让他们帮忙搬。她东西多!”
为爱发电的狗哥雄性力量爆发,抱起女神的皮箱,内心咆哮“怎么这么重!”,面上依旧维持着一派云淡风轻。咬牙快走几步,到了地方悄悄甩甩胳膊,换上一脸轻松的表情,继续帮女神搬东西。
差不多搬好的时候,宿舍只剩狗哥和女神了,女神让狗哥坐着歇会,翻柜子找有没有什么零食可以分享。
狗哥听到女神邀请他坐一会,轻飘飘地脚步飘到床边,正襟危坐地看女神找东西。看的入迷,一包辣条打断了思绪,“只有这个了,吃吗?”
狗哥刚伸手要接,门被教导主任敲响了,“搬完东西就赶紧出去,谁允许在女生宿舍逗留,快走!”狗哥悻悻然地下了楼。那包辣条他记了好多年,他说,那是她第一次给我东西。
【叁】
下课教室里学生们打打闹闹,狗哥就安静地看着女神背影出神。
一个纸条突然弹在狗哥桌子上,狗哥茫然回头,小花冲他眨眨眼,指指那个纸条,狗哥打开纸条,上面很秀气的笔迹写着:有人喜欢你哦。
狗哥抬头先看向女神的座位,女神还在和同桌聊天,再回头看小花,满脑门问号,用口型问“谁啊?”,小花只笑不语。
小纸条搅乱了狗哥的心神,老师在上面讲课,狗哥心里涟漪朵朵,假装不经意地扫几眼女神,“是她吗?是她吧!会是她吗?”抓心挠肝地想知道答案。
狗哥给小花递眼神,小花满脸掌握重大八卦的神秘感,捂着嘴仰望天花板。
课间操时间,小花和小姐妹书书站在一起嬉闹,狗哥从她两旁边走过的时候,小花吼了狗哥一声,指指小姐妹:“她,她喜欢你啊。”
狗哥幻想破灭,一脸失望,看两个姑娘不解地看着他,赶紧摆手“不可能,不可能,别开玩笑。”慌里慌张地去了队伍排头。
好兄弟过生日,约了半个班的人去ktv庆祝。大家起哄让狗哥唱一首歌,狗哥平日里只听老歌,在曲库里翻找一通,选了一首心雨。书书拿起话筒和狗哥唱了这首歌,狗哥却在唱歌的时候频频看向女神。
散场的时候,书书主动提出让狗哥送她回宿舍,狗哥扭头看女神,女神刚好也在看他,女神好像不是很开心,和他对视一眼后错开了视线,利落地转身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狗哥低垂着脑袋和书书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两个人各自思考着属于自己的心事,书书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小花和你说的是真的,和你一起的时候感觉很有安全感。”狗哥大脑懵了几秒,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和姑娘说:“谢谢你喜欢我,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来这个学校第一天我就喜欢她。”
回了宿舍,狗哥躺在床上苦苦思索女神走之前的眼神有何内涵,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趴在桌子上补觉,被上课铃声吵醒,发现橡皮下压着张纸条。
“你昨天为什么要送书书回宿舍?”
狗哥对着纸条来来回回看了四五次,再抬头对着女神的背影傻笑。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进书包最里面的口袋里。
老师在讲台上强调重点,狗哥托腮傻乐,撇两眼窗外,感叹一句:春暖花开啊,真是人间好风光!物理老师丢个粉笔头在狗哥头上,全班目光刷地一下聚集在他身上,狗哥也不害羞了,依旧一副痴傻的表情。
【肆】
放假之前,秀城中学要开家长会,学生们三三两两堆在校园里交谈打闹,狗哥起了个大早,特意把自己拾掇了一翻,早早地守在教室门口,想看看女神家人什么模样。
在门口碰到同桌,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调侃考试成绩。同桌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两个人聊的兴起。狗哥正捧腹大笑地时候,余光扫到女神也来了,秒变一张绅士脸。虽然还在和同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心早就飞女神那里了。
偷偷瞟一眼女神,发现女神也在看他,按捺不住的开心,咧着嘴回答同桌的问题:“没考好,好多都不确定。”同桌露出看傻子的表情,嘀咕一句:“没考好怎么这么开心。”
家长会结束,学生们也就正式进入了假期。平日里闹嚷嚷的学校忽然之间就安静了。
狗哥又盯着女神的qq头像发呆,想起了那张纸条,想起了他们的对视。从书包里找出那张保存妥善的小纸条,又把纸条翻来覆去读了好多遍,认真地夹到生日时父亲送的书里。
鼓起勇气打开聊天框,发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心跳如雷,满手心的汗,发完立马关了对话框,鹌鹑一般地趴到了床上。
消息提示音一响,“腾”地坐起,屏息凝神点开:嗯。盯着回复,堂堂七尺男儿差点掉眼泪。
后来我们问狗哥,“那你们为什么那时候没在一起啊。”狗哥捏了捏眉心,低哑着声音说:“不知道,那时候好像就觉得吧,她表达的喜欢是那种仙女普度众生的喜欢,不是我这种俗人的喜欢。”
假期结束,迎来开学日,别人家的小孩都满心不舍,苦着脸皱着眉,上车之前一步三回头。狗哥欢欢喜喜,开学前好几天就催着父母收拾好了行李,哼着小曲满脑子都是快要见到女神了。
他爸妈看看别人家哭哭啼啼的孩子,再瞅瞅自家喜不自胜的儿子,手指戳着狗子脑门笑骂:“没良心的小东西。”
开学换了座位,同桌换成了小花。早自习之前,狗哥又蔫不拉几地趴在桌子上补觉,小花毫不客气地一把推醒,神神秘秘地要告诉他好消息。狗哥满面倦容,打着哈欠兴致缺缺地问:“什么好消息?”
“我昨天在走廊里遇到你女神了,我和她说你喜欢她,”狗子立刻精神了,坐直了身子等着听下文。
“你猜她什么反应?”狗哥晃晃脑袋,催着小花快点说,“我说完她特别激动,一直问我怎么知道的。”
“狗子,我觉得你有戏。”
【伍】
女神生日,聚了一拨关系好的人要出去吃饭,狗哥也收到了邀请。推醒还在睡觉的室友,换了四五身衣服让众人选哪件好看,集思广益好半天才挑好合适的衣服。
平日里只用香皂洗脸的狗哥特意问上铺借了洗面奶,洗完还喷了点室友的香水,对着镜子打理头发,越看镜子里的自己越觉得女神高不可攀。
“狗哥今天打扮这么帅要干什么啊?”阿成揽着狗哥的脖子笑的一脸暧昧。
气氛正好,大家嘻嘻哈哈地议论着班里的八卦,细数着谁喜欢着谁,也不知是谁起头,喊了一句:狗哥喜欢谁啊?狗哥下意识看向女神,女神也正和众人一起看着他。
兄弟就是用来推波助澜的,一肘子撞向狗哥大喊一句:表白啊。每个班都有那么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机灵鬼,接收到信号后立即配合阿成,一起冲着狗哥喊:狗哥表白啊!
饭店的灯光亮的暧昧,女神在人群中笑的迷人,年少轻狂,三思而后行的顾虑也不存在,趁着氛围刚刚好,狗哥对女神表白了。
女神红了脸,在狗哥期待的目光里缓缓点了头。
狗哥和女神在春天的尾巴里恋爱了。
人间颜色如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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