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说《芳华》，说我知道的一些历史碎片吧。
母亲快生我的时候，父亲带兵准备上前线，军列已经到了无锡，父亲被人叫下来，因为父亲是连排级干部，越南兵枪法太准了，造成了很多遗腹子。不知道谁下了这个温情的命令，我的父亲活下来，他的战友很多没有回来。
当时的宣传是越南侵略柬埔寨，我们要去帮。后来都知道红色高棉在柬埔寨做了什么，越南军队是解救他们的“王师”。当时还有的宣传是，越南军队欺负殴打边境的华侨，后来军队里的人告诉我，这些华侨是边防军扮演的。
父亲转业之后在税务局工作，下面阶层税务所有一个越战老兵。税务所有一个正式编制，本来是他的，被关系化顶掉了。这人于是成了当地著名的老上访户，每次去到北京，他的老首长派车送他去**门，军人们面对体制的不公，都没有什么好办法。父亲后来解决了这个问题，虽然没有编制了，但是这个编制享受的一切福利都给这个老兵。
还有一次遇到一个老兵，当时他们整个师上前线，临战前配备了进口的裹尸袋，因为当时国内轻工业还不发达，必须要进口。战士们发现，裹尸袋的数量和整个师的编制基本一样。上级的估计很清楚了。
这个老兵几乎战死，头部中弹，被装到裹尸袋里。一个深爱他的护士不相信这一切，坚持要去看一眼，发现他还活着。老兵被奇迹般地救活了。但是他没有敢接受这个护士的爱情，因为他觉得自己头部中弹，弹片没有全部取出来，生活自理有问题，会影响这个护士的幸福。
多年以后，这个老兵像正常人一样坐在我面前，呷了一口高度白酒，说起了这个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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