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卜太(盩厔魁星文学社社员)
快过春节了,自然就想起老家。
这几天,在外流浪的游子,回家的打算,始终在心头盘桓,那就在梦里先回去看一看吧。我的梦里,是又再见老家院子的那一棵核桃树。尽管这个严寒的季节,核桃树光秃秃没有叶子,没有果实,但是我依然难以忘记。难以忘记核桃树下的童年,童年里总喜欢过年。
核桃树种在老屋临窗的地方,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很高大,枝叶笼罩在房檐之上。核桃树主干高丈余,然后分叉,分叉的地方是我经常爬上去,落座的位置。当然,玉米和辣椒成熟的秋天,那个位置却经常被挤占。白的黄的玉米棒,或者红红的辣椒辫子,也会挂在分叉处,引来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我很不满,就自制了一把弹弓,把河滩上精心挑选的石质子弹,弹出去企图射杀讨厌的鸟雀,却总是失败。因为麻雀也很聪明,一个警戒提醒鸣叫一声,就扑棱棱全飞到天上去了。我仰头看天,只能看到满树的枝丫和枝丫上的叶子。
我与鸟雀不作对时也还有其他的事。比如核桃树底下放着的那块大石头,简直就是天然课桌,趴在那里写作业倒十分安稳。这是我小学时代的家庭课堂,加上核桃树枝叶的遮荫,那地方还真是不错。记得有一年临近春节,我很想搞一颗自制炮仗。就用玉米芯来做,玉米芯中空的部分填上火药,砰的一声爆炸,威力无比,自己险些受伤,方才明白这是很危险的游戏。核桃树下,最为文化的活动,应算是把一台收音机放在石头课桌上面,全神贯注听《岳飞传》,听《杨家将》,听《隋唐演义》,听《夜幕下的哈尔滨》,听《鲁宾信漂流记》,听着,听着,就把童年和少年的岁月给听没了。
然而,那棵核桃树还在梦里,依然的枝叶茂盛,结出许多的果实。每年的农历七夕节前后,核桃成熟了,我爬上去用竹竿敲打,咣当咣当,落下来,遍地是麻脸的核桃。核桃外面那层厚厚的绿皮,倘若没有脱落,就表示核桃还没有完全成熟。心急的我,总要让绿色的皮把双手染成焦黑色,洗都洗不掉的。如果沾染到白色的确良衬衣上,那就成为永久的记号。因此,母亲总要百般地叮咛,别弄脏衣服,然而,母亲的叮咛常常并不大管用。
等到真的过年了,那可真好玩。如果是下雪天,核桃树下就会堆砌一个高大的雪人,雪人的头上戴一顶破草帽。鞭炮的尘屑经常弥漫在雪人的四周。母亲拿出珍藏的核桃,我就在核桃树下的石桌上,用小锤敲开来,吃里面油油的瓤。有趣的是,腊八节的凌晨,母亲把一碗清水,放在核桃树下石桌上,等到早上让我端回来看,看水结冰的形状像什么?像什么,来年什么就要丰收。我总想象不到像什么,或者现在记不得了,总之想象的范围就是五谷,包谷、玉米、黄豆、小麦……年总是很快就会过去了。
过完年,就是春天。核桃树也要发新芽了。核桃树上,先长出很多像毛毛虫一样的东西,就像柳树杨树一样的,脱落晒干能飞出雪花的。等到核桃树长满绿色的叶子,叶子很稠密很稠密时,我已经很少守着它了。长大后,我把童年少年时光交给核桃树保管,自己走出家门,四处漂泊了。人家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好不好,不好说,反正,我很少关心那棵核桃树的命运。
等到我的儿子也开始拥有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光。过年带回老家,看望核桃树。核桃树都苍老了。同样,苍老的还有儿子的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经常对孙子说:过年,回来看看。核桃,总是能吃的到的。
老家的那棵核桃树,它是我记忆深处无法忘却的童年影子!
作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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