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二）

百鸟朝凤（二）

“钱不是问题”遇见“不是钱的问题”

查家长子说“钱不是问题的时候”是跪着的。焦三说：“不是钱的问题”的时候坐在太帅椅里。

哪个时代没有商品经济，自古农村社会里手艺人总是被人高看一眼，况乎传承有序，根基扎实的唢呐王焦三。端坐在太师椅里的焦三手里握有唢呐，谁配谁不配享“百鸟朝凤”由他说了算，当然也不是他说了算，是老理儿、老规矩说了算。他是代表着老理儿的道德评判者，中国人最讲究的“盖棺定论”，他一曲“百鸟朝凤”便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那最后一戳。

焦三已经不仅仅是个唢呐匠人，他是手握权柄之人。别人高看、自己更得自重，狂浪不得。于是焦三在太师椅里是端坐着的，没有抖脚翘二郎腿啥滴。说：“不是钱的问题”的时候也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客观陈述。”做人那点分寸，拿捏得炉火纯青。

我三十多年的真实生命体验里还真没见过下跪这码子事，都只在电影电视里看到过。着实也翻找不出来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一跪或跪了能起作用。毕竟，年代不同了。

影片开始徒弟给师傅跪，跪得顺溜，观者也看得心里滑爽，跪的、被跪的、看跪的都觉得理所应当，温情脉脉。到查家长子给焦三跪，这村长儿子是个官二代了吧！咦！？他居然还懂得礼数，下跪、敬酒、最露骨莫过一句：“钱不是问题。”还是跪着说的，说的略有愧态，也是不狂浪里的自尊。

全片我最喜欢这场跪戏，如果有一个我的乌托邦，大概就是这样。

焦三继续低垂眼帘俯瞰人世，查家长子俐落起身一抱拳的“不勉强。”两个时代并存，有尊重、有彼此需要，有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追求你的，我坚守我的。没有谁要去走别人的路把别人逼得无路可走。

那时候，礼数还在，自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