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器在地面砰然作响,散成一朵苍白的花,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就是一块开花的骨头。他伸手想要触碰这花,却骤然间划破了手心,一大滴嫣红的液体随即冒了出来,这颜色正像他所爱用的朱红的漆色,又像曾祖母死掉那年见过的朱砂,像他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手腕上那一串珊瑚珠……他长久地注视着,看着着漆,看着朱砂,看着珊瑚珠,看着手心这一滴,慢慢地变大,那些辰光都越拉越近…一直到猝不及防间的崩解,朱红的长河在掌纹里蜿蜒绵亘,带着历史般的漠然与缓慢,一点点流淌着。他知道这是他身体里的河流,殷红的河水从八万年前的山谷里过来,河水深处是嶙峋的河床,是他的骨头。他第一次如此清楚自己身上浸过的光阴是这样厚重,几乎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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